焦芳满是得意,却也不忘大事:“吾儿,其他大员对于此事……可否言语啊?”
焦黄中想了想,摇头:“只是听闻诸多大员对此事声响强烈,至于其他……暂时还未得知!”
“好,哈哈哈,太好了!”
焦芳是越发开心了。
一切,几乎与他想象中的无异。
无论怎么看,大家同朝为官,且都是儒家弟子,在这个时候,他焦芳已然付出这么多了,其他大员再熟视无睹,实在说不过去。
“那宁远想利用商税改制,增加朝廷收入,成就大势,继而推行科举改制!”
“只是,他太会做梦!”
“还有,当朝百官也实在太没骨气,非要逼迫老夫站出来,挨这一顿打!”
“不过呢,总的来说,结果还是不错的。”
“胆敢殴打朝廷命官,别管他宁远立下多少功劳,那所谓的商税改制给朝廷带来多少银两,此一番,终究要败北!”
焦芳自语似的,似是因为笑的太过夸张,牵扯伤口,顿时又倒抽凉气。
“爹,您没事吧!”焦黄中关切的问。
“该死的宁远,下手这么狠,又害的老夫在奉天殿前跪那么久,明日,老夫定要他半条命!”焦芳龇牙咧嘴。
“是是,再等到那宁远失了大势,儿子定会想办法找回这个场子,给爹您报仇!”
“不必,此一番就要拔他筋骨!”
焦芳神色明灭!
而就在这时,一封书信送来。
“谁的信?”焦芳凝眉。
“不知,那送信的小厮只是说有大事发声,望爹爹您慎重。”焦黄中说道。
焦芳便展开书信,所见之下,面色越发的难看。
这书信上面仅有简单的几个字——朝堂有变!
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他焦芳在朝堂混迹了几十年,对此等事宜,很是敏感。
若是一般的事宜,书信人多会阐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如若事情比较严重,那便说事情发生的经过,阐述重点。
而若碰到极其严重的问题,一般的书信人多不会直说,仅仅用最简短的几个字来提醒与警示。
因为,事情太大的话,极容易牵连自身。
不能多说,更不好细说。
这足以说明书信人的小心、谨慎与担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焦芳喃喃着,先前那一派自得、自喜的面孔彻底变了。
原本,无论怎么看,他这边都是胜券在握的,甚至包括那内阁的首辅,一直排挤打压他的刘健都站在了他这一边。
这事,还需要质疑吗?
可偏偏,就在这一个早朝过后,发生了大事。
一件足以关乎他焦芳性命与前途的大事!
“父亲,那宁远今日去早朝了!”
不一会,焦黄中又得到消息。
嗯?
焦芳侧目。
那宁远去早朝了?
跟着……就发生了令满朝文武,甚至包括一些他的同僚都不敢直说的大事?
不会吧?
那狗东西只是去早朝而已,无非是遭到百官的口诛笔伐而已,除此外……还能怎样呢?
焦芳疑惑万分,不知觉间,又很是担心。
这……真若是出事了……他焦芳岂不是要完蛋?
不会吧?不至于吧?
“父亲……”
此间,焦黄中开口:“莫管当朝发生了什么事,儿子觉得,您被打这个事,已是满朝皆知,是宁远那狗东西无法抵赖的!”
焦芳想了想,轻点头。
这话说的没错。
谁人不知他焦芳被打了?
而既然他焦芳被打,你宁远便有着天大的罪过,在这大罪跟前,不管你改制商税有多少功劳,也终究功亏一篑!
“哼,老夫还真就不信了,他宁远难不成长了翅膀,能翻了这个天?”
焦芳暗自发狠,开始琢磨起来。
转来翌日,早朝照旧。
一大早,百官集结,徐徐向前入宫。
焦芳站在中间处,四下看了看,冲着户部尚书周经低声道:“周老弟,昨日……怎么了?”
周经却仿若浑然没听到似的,闭嘴不语。
跟着,焦芳又看向鸿胪寺卿贾斌:“贾兄,怎么了?”
贾斌低声咳嗽两声,却也不好多说。
这事,太大。
若是大家伙私下里关起门来,倒是可以悄悄说一说,可若拿出来说……谁说谁倒霉!
焦芳暗自费解。
这……什么个情况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他平日里还算熟悉的一些人,都不敢说话了?
难不成因为是早朝,比较严肃?不得虽有言语?
也不应该啊!
很快,早朝开始。
弘治皇帝赶至,第一眼便偷偷望向了武勋的方向,果不其然……那臭小子没来!
昨一日,他已然明确说明,教那小子来早朝,与吏部左侍郎焦芳当堂对质!
结果……没来!
没来便没来吧!
很快,一侧的萧敬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下侧,一阵寂静!
焦芳看了看,心底也是有几分发毛。
这情况……似乎真不大对劲啊!
换作往日,无论大小事,百官都会争抢启奏,说上一说。
可这一日……无人出声!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轻声咳嗽,踏出一步:“启奏陛下……”
言语之间,泪珠子已是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臣,臣……老迈混混,素位尸餐,臣……愧对皇恩啊!”
来了!
开口便是要致仕的口吻。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随口道:“卿忠心耿耿,可是有什么冤屈啊?”
“臣……不敢有冤屈,只是……”
焦芳顺势道:“只是臣……因为某些事宜去阻挡那繁昌侯,却不想他恶语相向,甚至……甚至对臣大打出手,陛下啊,臣……”
说着,已是哽咽起来。
如此忠君的大臣,堂堂三品大员,被人当街殴打,成何体统?规矩何在?立法何在?
“是吗?那……繁昌侯,竟如此胆大包天?”
弘治皇帝沉声说道:“来人啊,将繁昌侯给朕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