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的太快。

以至于迟仲容都不敢想象。

他率领数十名兄弟来到这崇义县已近十日。

在这期间,他自是一直防备着,可王守仁却没有动手的迹象。

一来二去,他也放松下来,认为王守仁不会动手,被他们骗过去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啊。

在这最后也是最紧要的关头,这王守仁竟是突然动手!

无奈之下,他苦笑道:“王大人,我等……是来投降的啊!”

王守仁却是一脸正色:“既然是来降,何故左右之人时刻不离身?你,在防范什么?”

迟仲容又是苦笑:“大人,您也知道,咱来投降啦,心虚吗,身边多几个人防范一下……”

啪!

惊堂木一拍!

王守仁严声呵斥:“休得狡辩,迟仲容,自始至终,你皆是假降,本官问你,你可治罪!”

似是没了安然离开的可能,迟仲容也彻底放松下来。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迟仲容苦笑:“要杀要剐,请便吧!”

等若是认了假降一事。

可很快,他面上有浮现出几分奸诈:“我手下,有兄弟近五万,我死不可惜,只是,王大人,你确定凭借三万多的兵力可以平五万人?”

王守仁没作声。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冷哼道:“若算上某一万兵力,共四万大军呢?”

迟仲容扭头看去,一脸惊骇:“是你?卢珂,你们……你们……”

“不错!”

卢珂果决道:“王大人为了引你等上钩,咱受些苦难算得了什么?而今,你迟仲容注定必死无疑,你的诸多手下,也在劫难逃!”

咣当!

迟仲容倒在地上,狂笑不已。

也是当日,由于大军已在浰头附近,卢珂快马加鞭,朝着浰头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他带着十多个人,待得来到浰头寨附近之时,将书名被抓的匪徒释放。

很快,几名匪徒辨别方向,逃命一般冲着寨子而去。

片刻之后,但几名匪徒回答寨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大吼起来。

“没啦,没啦!”

“没啦,大哥没啦,被杀啦!”

“大家伙小心,官军就在附近……”

也正因为几名匪徒的大吼,数万人马,片刻之间,乱作一团。

什么?

大哥没了?

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一伙的匪徒的头领没了?

日后,谁来做主啊?

也是这时,随着几名匪徒话音的落下,左右两侧便有官军冲了了过来,霎时间,喊杀声一片。

片刻之后,匪徒乱的乱,散的散,奔逃一片。

大家伙的老大的都没了,还坚持个屁啊?

跑啊!

一道道声音四起,诸多匪徒几乎是半点战力没有,四处逃窜。

而官军这边则势如破竹,尤其是加上火炮凶猛的攻势,不足半个时辰,匪徒死的死,降的降。

一日之内,数万人匪徒,被破!

此一战之后,迟仲容被灭。

南赣汀漳一带匪患,被除了大半。

所剩的匪徒,皆是小股,多这百人,少则十数人。

再加上王守仁这边的大力清剿,又数日后,贼人踪迹几乎不可见。

困扰朝廷数十年近百年的匪患问题,彻底解决。

王守仁则是在广东一带建立了和平县,一番教化之后,才准备返回京城。

就在这一日,王守仁回京。

沿路之上,数万、数十万的百姓,夹道相送。

噗通通!

一个个皆是跪在地上,感激万分。

“宁大人千岁……”

“万谢宁大人……”

一个个先后开口,感恩戴德。

因为,自此之后,没有匪患了啊!

没有了匪患,大家伙也就可以正常生活了,乃至于生活得更好。

“宁大人,小的为您立了生祠。”

“咱也立了!”

“愿宁大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百姓们一声声的呼唤着。

马匹之上,王守仁不动声色。

可渐渐的,眼底却是多了几层雾气。

这一刻,他的志向,或许,已不是成为当代圣人。

能看到这些百姓感恩戴德,甚至立下生祠……足矣!

“不客气啊!”

“一切,都是本府该做的……”

王守仁咧出几分笑容,昂首向前,未曾回头。

另外一边,京城。

随着那崇义县消息的传来,京城已是嘘声一片。

干什么?

那王守仁,到底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将那匪徒头子吃众人骗了过去,竟还不动手?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人……脑子有病吧?

许多人愤愤不已。

原因很简单。

既然有机会将匪患头子杀掉,你竟然不杀?

这么好的破贼的机会,你便这般浪费了?

简直罪不容恕啊!

便是内阁之中,三位阁老也诧异不已。

王守仁先前的功劳,不可否认,可此一番……又有些胡作非为。

“繁昌侯,那王守仁,乃是你的弟子,你……有何话可说啊?”弘治皇帝直接问。

“这……呵呵……陛下,此事,理所当然啊!”

宁远随口道:“将在外,君命或有所不受,可能那王伯安有着自己的心思吧。”

弘治皇帝:“……”

便有些无语。

已是将那迟仲容骗了过去,只要杀了,便可令匪患方寸大乱,竟还不动。

这……岂不是怠慢军机?

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

无论是宁远还是王守仁,这一脉的人做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如先前,谁又能想得到那王守仁如此生猛呢?

四大匪患,已然平定了三个,不能要求更多了。

可很快,朝廷这边再度得到消息。

——迟仲容,被灭了!

轰!

片刻之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人能想,也无人敢想。

那迟仲容,竟是被这般轻易的灭了?

这……怎么可能!

百官皆是骇然。

要知道,先前王守仁打那詹师富、打谢志珊,可都是取了巧的。

而今打迟仲容,那迟仲容定会借鉴先前的经验,防范在先的。

如此一来,便不容易打了啊!

结果,万万没想到,迟仲容,竟是被灭了!

“不是吧?这就灭了迟仲容?未免太简单了吧?”

“怕不是冒功吧?”

“这王守仁,相当不简单啊,种种计谋,拈手而来,太厉害了!”

无数人骇然。

因为,太强了!

不敢想啊!

史所未有之!

之前还有些人赌王守仁何时能平定匪患,大多数人都认为在年底之前。

可是,那王守仁太猛了,轻而易举,短短两月之内,便平定了困扰朝廷百年的问题。

而得到消息之后,王华整个人也有些飘飘然。

面对诸多同仁,也可以直起腰杆,轻易而举的敷衍了。

偌大朝堂,一片欢喜。

因为那王守仁,除去了朝堂的一大困扰,拔掉了朝廷的背刺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宁府之中,却是喧闹一片。

因为……臭!

太臭了!

整个宁府宛若粪坑一般,臭气熏天。

不过短短一日之间,这消息便传遍满堂。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听闻整个宁府仿佛粪坑一般……臭不堪言。”

“那繁昌侯……养屎了吗?”

“这徒弟刚有些生色,当师傅的……竟开始养屎?”

“养各种宠物的,咱自是听过的,可养屎的……啧啧啧……”

一时间,偌大朝堂,戏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