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啊!”
“嘶!”
“哎呀呀!”
说时迟那时快,哀绝的惨叫夹杂着几声沉闷的撞击声。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三名衙役仿佛像是被什么绊倒了似的,纷纷四仰八叉,横七竖八地瘫倒在门槛上。
而且姿势保持地十分一致。
上半身已经倾倒出了门槛之外,下半身却依旧留在门槛之内。
端得是无比的狼狈。
可不凑巧的是……
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哐当!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枚掌心般大小的石头瞬间便打在了一名衙役的天灵盖上。
刹那间,鲜血直流。
猩红的血液很快便染红了那名衙役的发梢,染红了身上的官袍,染红了身下的门槛。
突如其来的这一切,让瘫倒在身旁的另外两名衙役感到了万分的惊惧。
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这踏马的……
是真敢动手啊!
还是真拼了命地望死了招呼!
见势不妙,二人旋即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头,迅速蜷缩着身子,卷成一团。
保护住自己全身上下的致命部位。
“别愣着了!”
“都动手!”
“今天非得给这帮杀千刀的衙役,一个狠狠的教训!”
“弄死!”
哗啦啦啦!
只听闻人群之中传一声令下,所有人蜂拥般地朝着那三名衙役如潮水般倾泻了过去。
围得水泄不通且不说。
手里的拐棍菜刀,石头剪子……
那可是挨个儿地向上招呼!
一点儿也不带犯怵的。
估计……
这三个清水司衙门自己也没想到,原以为是趟跑腿的脏劳苦差事,转眼却成了可能会丢了性命的危险任务。
就算是不死,怕也要半残不活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
没有抓捕文书,没有武侯铺卫士的协助,更没有大理寺官员的命令,这种极具有私人性质,打着治安幌子的违法工作,自然是极为隐秘的,自然是得不到唐律保护的。
所以,这三名衙役如果侥幸能活下来的话,他们也只能把遭受到了苦楚硬生生往肚子里咽。
更不敢扬言报复。
毕竟……
自己只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当然了,诸如此般在贫民窟旧宅子里发生的非法抓捕活动。
此时此刻,已经在长安城的各个僻壤角落里上演着。
或是某个常年生活在赌坊后铺子里的一家几口,被抓了起来……
但正当那些清水司衙门的人想要将人带走的时候,及时赶回来的又一名黑衣大汉却十分应景地出现在了赌坊门口。
二话不说,招摇着赌坊里豢养的小弟,随便拾到起身边极为趁手的家伙事,便欲要朝着那些衙役,便是一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生死不论。
或是某个平静的小院里陡然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锃!锃!锃!
问也不问,吱声也不吱声,便拔出了手中的寒刀,踹翻了院落里晒着的小麦子和玉米棒,威胁着那名躺在院内竹椅上的老妪,速速跟随自己离开。
可前脚才刚走到门边上的功夫呢,便再也走不动路了。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几名黑衣大汉抄着家伙事便奔赴到了此地。
仇人相见,可谓是分外眼红。
随即便是丁零当啷的一阵金戈交响,就连火星子也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好家伙!
明明是这烈日炎炎,明明是这朗朗乾坤,明明是这大日耀天,迸发出了那一截子的火星居然依旧能够闪耀人的双眼。
实在是锃亮得有些可怕。
张英范自然不知道……
就因为自己的提前报信,清水司衙门的大主簿何景福的如意算盘,大多终究是打了个空。
但……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总有那么些落网之鱼。
位于城东南方向有一处极为典雅的草亭子。
名唤春风亭。
每当春天到来,围绕在这座亭子周身的柳树,便会散发出极为浓郁的嫩绿。
春风扶绿柳。
绿柳迎春风。
但今天……
这副看似祥和盎然的氛围却终究要被几名来势汹汹的清水司衙役打破。
只见身着制式官袍,行色匆匆的几名汉子早早地在路过春风亭的时候,便悄无声息地抽出了手中的寒刀。
穿过亭子的外围,穿过周围的随风飘扬的柳条,穿过身旁的青翠小溪,他们很快就来到一处极为典雅安静的庭院门外。
这是处在城角的一处无名院落。
不大也不小。
但胜在安静。
胜在清幽。
与那些坐落在繁华坊区,自行建造的高门大户自然没有任何可以比拟的地方。
但也并不是普通人能够住得起的。
嘭!
伴随着一阵极为狠厉的脚踹声音,院落的木门轰然大开!
“搜!”
“院子里谁也别放过!”
“把乔敬明他老娘带走!”
一名为首的衙役挥了挥手,极为冰冷地命令道。
理所当然……
几名手下四散而去!
院落布置得极为安静,三四间厢房毗邻而落。
很快……
还没有眨眼的功夫,一名身材看起来极为硬朗的老妪便被被人带了出来。
“大娘!别走啊!”
“官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官爷,慢点儿别动粗啊!千万别动粗!”
“大娘,您这么一走,我可跟乔老爷怎么交代哟!”
不仅如此,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大婶,正在频频捶胸顿足,哀嚎不已。
看样子……
此人更像是乔敬明为自己老母亲雇佣的老妈子。
院落里老妈子的声声泣泪丝毫没有引起那些清水司衙役的任何同情又或是怜悯之意。
没有人理会那名扶墙瘫倒的妇人,众人驾着那名老妪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此处。
按照道理来说,作为心思缜密的乔敬明而言,没有理由不为自家留下几名看守的兄弟。
但是有些时候,事实就是这么不凑巧。
为了铆足劲跟清水司衙门谈判,为了能够让自己手下那些兄弟照顾好自家的妻儿老小,偏偏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春风亭,失手了。
而此时站在甜水巷老酒铺门前翘首以盼的乔敬明,此刻却只能选择继续等待。
因为……
他心中无比认定,只有那位少东家,才能救他的老命。
轰隆隆!
正当乔敬明的脸色愈发焦急,越发难耐之际,伴随着一阵风卷云残般的马车隆隆,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马车却骤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怔怔地望着那辆从巷口突如其来的马车,这位甜水巷的老东家双眼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有……”
“有救了!”
“有救了!”
“周公子,您终于来了!”
他不禁万分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