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走到这一步,算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没有发动告大王罪,也不至于会沦落到如此局面。

纣王强势反击,一蹴而就,根本没给商容反扑的机会。

这就让商容感到无地自容了,无奈之下,只好请辞告老。

本来,若是商容能够踏踏实实地告老还乡,倒也算是美事一桩,可尽享天伦,颐养天年。

奈何有的人贼心不死,野心大过天,所图的永远远超自己的实力和付出。

这在佛家里,叫犯了贪戒。

做人不能太贪,否则会遭到报应,像商容一样,没有好下场。

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说商容一时失落之际,万念俱灰,动了归隐的念头。

纣王此时却生出了爱才之心,自己正是用人之际,像商容这样的儒门大家,若是能够迷途知返,他依旧是大商朝不可替代的首相之选。

他不禁挽留道:“爱卿虽暮年,依然健硕、神采奕奕,孤已然热切期盼,爱卿能够助孤,继续打理山河社稷。”

纵然商容有错,他的才华依旧是无法抹杀的。

商容长叹了一口气,拱手感慨道:“老臣得先皇赏识,成年得意以致仕途,如今风雨春秋,已经过去四十载,老臣老了,该让位了。”

纣王再留道:“若是首相大人厌倦朝堂,亦可着于翰林,编书立传,造福后人,何如?”

“罢了!老臣近些时日偶感身体不适,也该是还乡休养的时候了。”

商容摆了摆手,依旧坚持。

万事有三,过犹不及。

纣王虽然狠狠地赢了商容一步棋,也赢了世家一步,但逼退商容,却让他心里感觉有些苦涩。

这就是政治斗争的结果,纵然你能力通天,纵然你拥拓无数,有时候,一旦你输了一着,就输了全部,再站在那里,自己觉得尴尬,别人也会觉得不适应。

商容这一步棋,本就是一手七伤拳。

告大王罪,结果不外乎这三样:第一就是逼迫大王让步,哪怕从此后只做一个听话的昏君,商容也会殚精竭虑地把持好商朝政务,让国祚延绵。

落入这步棋里,苟且的就是大王了。

世家会让你尽享浮华,反倒不希望你做什么千古明君,挡了世家的财路。

第二种结果,便是互相让步,纣王最后无罪,安然脱身。

但这种结果,跟第一种结果差别不会很大,因为,对世家来说,自己的主场,永远在士林坊间,而非庙堂之上。

朝堂上,纣王无罪了,但士林会大造舆论,把纣王的十罪以诗歌的形式,瞬间传遍坊间。

如此一来,纣王赢了庙堂,却输了士林,结果,还是失去民心,百官心生芥蒂。

从此以后,随着士林的渲染抬捧,商容在朝堂上的威望,便会节节攀升,甚至会一举压下比干和闻太师,成为庙堂上的一言堂。

到那个时候,纣王若是不听话,商容一句话,怕就能够把他给换了。

庙堂的狠辣从来都不是传说,对商容这样的老臣工而言,皇帝,也不过是一个职业罢了,若是筹码足够,皇帝也是能够被换走的。

这些都是商容腹中早就准备着的后手。

执棋庙堂,他商容不但是老手,还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安然走到今天的成就。

忠诚仁义?一个不识时务的君王,配不上自己的忠诚。

这就是商容的谋划。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最后却落入了本绝无可能的第三种结果里。

那就是纣王以压倒性的胜利翻身,堵住士林散播纣王无德的嘴,赢了庙堂,也赢了士林战场。

朝堂,本是商容的朝堂,士林,本是世家的士林。

但今日的纣王,强势崛起,他要告诉全世界,朝堂,就只是大王的朝堂,而士林,同样只是大王的士林。

这就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后的结局。

纣王彻底赢了这一手,商容的七伤拳没打到纣王,反倒伤了自己。

如此一来。

商容的首相之路,要继续走下去,将会举步维艰。

所以他干脆选择急流勇退。

纣王三留之后,也不再勉强:“点文武二员,四表礼,以送首相,首相大人仍着本地方官,不时存问!至于首相一职,暂空弦也罢!”

纣王不计输赢,不计偏见,送商容荣归故里,让他即使回了地方,也能随时召唤地方官员到府上,关心国事,上表奏章。

这是对商容最大的体面了。

商容谢恩之后,退朝而去。

他的背影,落寞悲戚,三世元老,自此黯然凋零。

庙堂残酷可见一斑,和战场的刀刀见血相比,庙堂不过是没有硝烟罢了,文人的笔,也是一把无形的刀,杀人诛心,冷酷如斯。

“呼,终于走了,这个大臣不识好歹,满嘴胡言乱语,走了也好。”龙吉公主看到纣王眉心微撅,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便直言安慰道。

远处,刚走出金銮殿的商容听到龙吉公主的话,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百步阶梯上。

政治纷争从来只看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此时的朝堂上,感怀纣王的声音,山呼海啸,响震寰宇。

“叮,恭喜宿主,龙吉公主与九天玄女对宿主的好感度,成功提升到了七十以上,还望宿主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说服龙吉公主与九天玄女,为宿主所用。”

“叮,系统升到了十级,开启新玩法,宿主可打开系统页面,用成就值购买商品。”

两声机械的声音,在纣王脑中响起。

纣王心中一动:“新的玩法?”

他刚想要抽空了解一下,朝堂下又站出来一人,此人正是左疆。

“大王,臣有奏,不敢不报!”

左疆要上折,定然不会是小事。

纣王赶紧收敛心神,宣道:“左爱卿,奏来。”

左疆高举朝笏,禀报道:“大王,今日早间,有人在朝歌城散播谣言,臣发现了这片竹简。”

随后,左疆呈上了一片竹简,上面用浓黑的墨汁,写着几个大字:“凛冬将至!纣王失德!快跑!”

纣王默念着那几个大字。

“凛冬将至?纣王失德?快跑?左爱卿,何人胆敢在我朝歌散播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