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知道细盐出来以后,会形成多么庞大的一个市场,以后这盐,可不仅仅是食材那么简单,它就是如山一般的银子。
这样的好事,自然要死死地拿在朝廷的手里,以免民间管理不善,哄抬物价,让百姓没盐可吃。
九天玄女等人见过纣王用细盐烧烤,看到纣王让胶鬲总督盐务,点了点头,欣慰道:“这么好的东西,从此以后百姓都能吃上了,甚好!”
“谢大王恩典!臣定当肝脑涂地,竭尽所能!”
胶鬲虽然不知晓盐道总督这个官职,在未来是多恐怖的一个存在,但他蛰伏多年,终于被大王看上,委以重任,他激动地直剩磕头谢恩的份了。
纣王以诗词立威,如今挟立威之势,顺势颁布律令,果然畅通无阻,无人再提异议。
左手王座,凝聚气运;右手炮烙,立显皇威。
也许炮烙一事,确实会让坊间和后世对纣王有诸多指责,但纣王依旧觉得势在必行,不为别的,只为中央集权。
他要做的事情是彻底奠定打赢封神战的基础,如此逆天的艰巨任务,没有铁血手段和高度集中的权力,效率就会大打折扣。
如今恩威并施,一举稳定了朝局。
但纣王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恶来出列!孤命你为铁器监造总督,管制铁器开发,确保铁器不得流入民间。”
“梅伯,孤命你为工部尚书,掌管工部,同掌文字印刷,诗词刊印!”
“左疆出列,孤命你为司空农,掌管农部,回头,孤会给你一些上好的种子,从此以后,我大商兵士和子民的胃,就靠你了。”
纣王一蹴而就,接连颁布了数条法令,每一条都足以令朝堂震荡。
这已经不是纣王第一次让朝堂震惊了。
上一次试着颁布十政,就引起了朝局震荡,也间接让商容有了今日反弹,要告大王罪。
如今,纣王反将了商容一军,反客为主,借诗词之势,颁布新政。
工、农、盐、铁。
纣王一下子就立下了四条根本国策,这四条能否运转良好,将直接影响国祚。
至于纺织和陶罐技术,在纣王的指点下,费仲尤浑日日夜夜不停地研究,也已经成就了火候,此时的织布冶陶的技术,已经比大商本来的水平,有了质的提升。
纣王并没有把织布冶陶也列入到国家管制的范畴里,这两种东西,是百姓日常都要用到的,自己带来的技术本来就是残缺的,只有经过民间的发展,才能真正达到大成。
所以他准备找个时机,把这两种技术放入民间。
纣王指点山河,一时,堂下又跪几人,都是被委以重任的人,这些人的忠诚度都打到了一定高度,皆磕头谢恩,人人都颤抖着身躯,仿佛做梦一样。
被大王委以重任,是这些臣子做梦都想得到的荣誉,为官一世,最大的成就当然还是被大王认同。
新的内阁,已经有了雏形。
此时的商容、比干两人,只能尴尬地杵在白玉阶下,连话都插不上。
以往的惯例,像这种官员委任、政令颁布的大事,都是要跟他们商量的。
这下好了,纣王直接越过了他们,把他俩当透明的空气一样。
百官还很配合。
这就让他俩感到尴尬了。
特别是此前十政里提到的六部,听纣王的意思,正式开始筹建了。
而在这之前,他俩都是坚决反对建立六部和新内阁的。
甚至为了这事,比干和商容两党才走到了一起,就是为了抵制大王建立新内阁的。
不曾想,弄巧成拙,告大王罪不成,反被纣王顺势推行了六部委任。
六部一下子就委任了两部。
之前反对造炮烙的商容一党,纷纷望向了商容,心中急躁。
纣王此举,显然是要扶持新贵,从此朝堂上,将不再是首相辅国的形势。
这种改制,不仅大幅削弱了首相的权柄,还可能会最后发展成朝臣们相互制约的局面。
先知先觉的朝臣们都已经隐约感觉到了,纣王可怕的帝王心术,从此后,一家独大的局面,怕是一去不复返了,要想制约纣王,也不可能了,朝臣们相互制约,将会是未来的常态。
眼看纣王政令通达,比干急忙道:“商容首相,大家都在等你话呢。”
纣王微微侧脸,倒也不计比干逾越之罪,他似乎这时候才看到商容一般,微笑问道:“对了,首相大人,你可还有什么补充?”
若是以往,纣王肯定要问商容,这些政令,你可有什么意见?反对与否?
商容若是反对这些政令,纣王要想实施下去,会遇到的阻挠将会超乎想象。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
终究还是要靠商容一党去执行,所以凡事大小,还需要商容点头。
这也是为什么十政出来,却一直受到阻挠,无法执行的原因。
没曾想,这个机会还是让纣王等来了。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是商容自己制造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商容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次,纣王问商容,还有没有补充,虽是几字之差,意义却天差地别。
大局已定,商容已经不被纣王信任了。
一瞬间,商容老态龙钟,似乎又苍老了十几岁。
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感叹道:“今观天下,大事已去,大王承天永命,一意孤行,他日若无道,必定七庙不守,社稷邱墟,老臣不忍啊!”
说到伤心处,商容以袖敷脸,遮盖泪痕:“臣启大王,既然天下大事已定,老臣衰朽,不堪重任,恐失于颠倒,得罪大王,无端受了炮烙之刑,恳乞念臣侍君三世,战战兢兢,望大王赫臣老迈残躯,返归田里,亲自为陛下,日夜种些吃食的谷物罢!”
商容竟是要隐退。
他言辞恳切,确实是生了退去的心了。
纣王望着一脸哀愁的商容,心中不忍。
终究只是政治纷争罢了,商容一代大儒,侍奉了商朝三代君王,如此落寞归隐的话,却也算不得善终了。
士兵裹尸还,死在战场上,被视为士兵的归宿。
而文官的归宿,自然是在庙堂一展手段,直到耄耋床榻。
如果不是形势比人强,谁又想离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