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舞阳离去不久,鱼观澜悄然来到包间通风报信,说道:“刚刚,赵舞阳从杂役峰这座山城里飞过,陈师兄看到了吗?”

陈玄策点点头。

鱼观澜却有些紧张,朝窗外看了看,又道:“那我们先关了窗户好不好,我担心被人看到。”

陈玄策点点头。

鱼观澜赶紧把窗户关紧了。

“小鱼仔啊,你别怕。”

陈玄策安慰了一声,见鱼观澜依旧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于是就产生了逗弄这个小妹子的想法,煞有其事的说道:“要是那个赵舞阳因为我的事情,而迁怒于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给你报仇。你要是因此而丢掉了小命,以后我一定会弄死那个赵舞阳,正所谓杀人偿命……”

鱼观澜听得眼神发颤,带着哭腔说道:“应该不会吧,凌霄仙宗是正道仙门,赵舞阳再怎么恨我,也应该不会杀……杀人吧?”

陈玄策一把搂着鱼观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你只要一心一意替我办事,那就是我陈玄策的好兄弟,有什么事情,我替你担着,等我在外院各峰历练完毕,到时候你就跟我回青冥峰……”

鱼观澜本要挣脱陈玄策的手臂,忽而听到陈玄策要让她去青冥峰,顿时忘记了男女有别,急问道:“陈师兄说的是真的吗?”

陈玄策点点头。

鱼观澜惊喜之余,眼神又有些哀怨,说道:“可是,我还没有觉醒灵根呢。”

“无妨。”

陈玄策摆摆手,道:“我是青冥峰首座,青冥峰里的事情,我说了算,我说你能去,你就能去。”

鱼观澜心中欢喜,点了点头,又道:“我来找陈师兄,是因为刚刚在酒楼大堂里,听到那些造纸坊的弟子,说赵舞阳今天去了一趟造纸坊。我觉得,赵舞阳应该是有什么阴谋,就来禀告陈师兄。”

陈玄策问道:“造纸坊是什么地方?”

鱼观澜道:“杂役峰弟子历练,就是要砍伐金丝玉竹,再制造符纸,而那造纸的地方,就叫造纸坊。”

陈玄策点点头,表示懂了,又道:“你是不知道,那赵舞阳刚刚来御剑从经过酒楼,刻意停在我这个包间的窗户外面。我还以为,那狗东西是要对我动手,却没想到,他竟然说什么仰慕我,想和我喝酒,看上去道貌岸然,俨然一个正人君子……那狗东西的心机,真是既深沉又诡诈啊。”

鱼观澜想了想,道:“赵舞阳早已是真传弟子,在宗门里的地位,仅在众位长老以及诸峰首座之下,他这样的人,许多事情已经不必自己亲自出手。正所谓,君子不利围墙之下。他未必是君子,但如果他想谋害陈师兄,肯定要假借他人之手,借刀杀人……”

真传弟子?

陈玄策问道:“真传弟子的地位,比普通宗门弟子,要高很多吗?”

鱼观澜有些讶异,问道:“陈师兄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陈玄策点头道:“我刚来师门,这才几天,哪能将师门里当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弄得清清楚楚?”

鱼观澜道:“可是,有些人刚来师门第一天,就弄清楚了呢。”

陈玄策随口说道:“有的人,天生就很喜欢钻营,我和他们不一样。”

鱼观澜问道:“陈师兄应该是那种很淡泊名利的人吧。”

陈玄策没有回答。

淡泊名利这个说法,倒也还不错。

至少。

比起“混日子”这三个字,说出来要好听得多。

陈玄策微微一笑,看着窗外女弟子院落,打量着商洛薇练剑的英姿,越发的觉得,商洛薇似乎还没怎么发育好,比不得酒楼里这个“铁证如山”的小鱼仔,于是转身回头,仔细的审视鱼观澜。

“师兄。”

鱼观澜被看得恨不自在,非常担心自己的底细被看出来,低着头说道:“宗门弟子有三种,刚刚拜入师门的,都算是正式弟子,再进一步则可以成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当中,那些最杰出之人,才有机会成为真传弟子,到了那时,不禁可以学到秘而不宣的真传妙法,还会被授予一座灵峰,作为修行之地……”

三种弟子?

正式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

陈玄策静静听着,等鱼观澜说完,问道:“你呢?”

啊?

鱼观澜讶然抬头。

陈玄策问道:“你这样的酒楼小伙计,算是哪一种弟子?”

鱼观澜眼眸里闪过一丝黯然,道:“我这样的,当然不在三种弟子之内呢。我只算是凌霄仙宗的记名弟子,可实际上,却是杂役峰聘请的杂工。要是有朝一日,觉醒了灵根,也能成为正式弟子。要是一直不能觉醒灵根,等到年满十八岁,正式成年,还不能觉醒灵根,那就会被逐出师门。”

记名弟子?

杂工?

陈玄策回味着当初揉捏这妹子肌肉的那一幕,心中唏嘘不已,叹了一口气,想道:“就连这种‘铁证如山’的妹子,居然也有可能会被逐出师门,真是可惜了啊……真是暴殄天物啊!”

鱼观澜小声说道:“陈师兄不必叹息,凌霄仙宗终归是正道仙门,哪怕我只能在杂役峰做几年杂工,却也能得到不少的工钱。在凌霄仙宗做一年杂工,比得上在凡俗世间,做许多年的杂工呢。而且,陈师兄刚刚不是说了嘛,只等你在外院各峰历练完了,就会带我去青冥峰呢。”

陈玄策赞道:“你倒是心地善良,居然反过来安慰我。”

鱼观澜经不起夸,低下头去。

陈玄策拉着鱼观澜坐在桌边,让她陪着一起吃饭喝酒,只要一想到身边这个小伙计是个妹子,而且是一个身前“铁证如山”的妹子,陈玄策就胃口大开,觉得饭菜比以前更香了。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下午。

陈玄策回到院子里,扛着那根金丝玉竹,前往造纸坊,心中想着,既然来到这杂役峰历练,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一走。

造符纸这种事情,还是要亲自动手,亲生体会一番才行。

否则。

有朝一日,继承了凌霄仙宗的宗主之位,却连符纸都不会造,这种事传出去了,岂不是很丢人。

造纸坊很好找。

无需找人问路,直接跟着那些扛着金丝玉竹的人往前走,来到一条小河边,再沿着河流往下走了二三里,就见到了一座占地极广的造纸工坊。

砰!

陈玄策将金丝玉竹杵在地上,心中想道:“小鱼仔说,赵舞阳今天去了一趟造纸坊,以赵舞阳那狗东西的卑鄙手段,只怕在造纸坊里,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