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子吃力的从床上坐起,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伸手去摸,空空如也的被窝却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她撇了撇嘴,忍了自己眼中的湿意,他还没走,绝对不能就这样把她软弱的一面露出来。
僵持着背勉强穿上了衣服,走出去才发现,这里就是时尘的别墅。
可,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物是人非。
所有甜蜜痛苦的经历瞬间涌上脑海,心也一抽一抽地疼着。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这里原本应该是他们的婚房……
“还能走,看来伤也没什么大碍。”
姜木子被吓了一跳,背上的疼痛又灼烧起来,疼得她浑身一颤。
抬眼,一道颀长的身影靠在墙边,身上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语气冷冽,没有一丝温度。
姜木子闭了闭眼,细瘦的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轻轻开口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走?”时尘轻笑了一声,极尽了嘲讽,眉梢轻佻,站在她面前俯身直视她。
“你就那么想走?”
姜木子目光闪烁,侧头躲过了他的眼睛,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慌乱。
她不走,姜氏又该怎么办?
一时的沉默让时尘阴了脸,眸子里透出猩红,带着地狱般的冰冷。
抬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没有丝毫的怜惜。
知道姜木子似乎就要呼吸不过来,他才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为了谁?为了你那个儿子,还是陆枭?”
下巴的疼痛让姜木子清醒了不少,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疲惫,手指纠缠在一起,死死握住。
“时尘,我们非要这样么?”
时尘愣了一下,随后猛地放开了手,笑得讥诮。
“姜木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她没有这个资格。
虽不知时尘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显然,她无权过问。
“顺便一提,我还准备了一份惊喜送给你——”
时尘唇侧的笑意愈加肆意,却宛若一个恶魔。
“木子……”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她浑身一怔,循声抬眼,看见了站在管家背后的人。
陆枭!他怎么来了?
时尘顺着她的惊恐的目光看见了来人,如墨的眸底是毫不遮掩的讽刺。
唇边勾了个嘲讽的弧度,看着来人,“陆先生,真是好久不见。”
陆枭神色剧变,眼底划过一丝恐惧和惊诧,身体也下意识的绷直,左脚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时尘怎么可能还活着?!
当年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
脸上勉强保持着镇定,开口道:“时总?真是好久不见,上一次还是六年前的葬礼。”
时尘冷笑,狭长的眸子不带一丝温度,与面前的人对视,语气寡淡。
“不知道陆先生,有何贵干?”
他颀长的身子故意移了一下,有意把瘦弱的身影挡在了身后。
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着衬衫上的纽扣,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陆枭侧了一下头,看着时尘身后的人,面色倏然阴沉。
本来婚事就差了一步,谁知道半路还能杀出一个已经死了六年的时尘,可真是可笑!
“时总把我的新娘绑过来是什么意思?”
“绑过来?”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时辰唇侧勾起的笑愈加肆意,随后退了一步伸手手揽了姜木子的肩头。
“我可没有绑人的癖好,木子出了车祸,我救了她。陆先生就是这样对待你未婚妻的救命恩人的?”
姜木子垂着眼帘,肩头猛地传来了一阵痛楚,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她只觉得浑身都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冷,手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闭了闭眼,掩了满目的苍凉,语气平静。
“陆枭,带我走。”
陆枭唇侧勾起一抹笑意,看向时尘的目光愈发挑衅。
就算是时尘六年前没死在那场车祸里又怎样,他还是斗不过他陆枭。
时尘面色倏而阴沉,狠狠地捏着手里瘦得刺骨的肩头,语气透着狠厉。
“呵,姜木子,你以为你跟着这个人走,你就能救姜氏吗?”
“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肩膀上的力量瞬间消失,姜木子踉跄了一下,面色苍白,似一片几乎零落风中的落叶。
陆枭眯了眯眼,他掌握陆氏就差这一步,怎么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是么,时总你又凭什么断定我不能呢,怕是有些太自满了吧!还请你,别纠缠我的未婚妻了!”
陆骁故意加重了后半句话,语气中满是挑衅。
时尘掀了一下薄唇,轻笑一声,瞥着那抹身影,带着莫大的嘲讽,“纠缠?陆先生莫不是忘了,姜木子和我的婚姻关系,从法律层面来讲,还没有解除!”
“也就是说,你的未婚妻,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空名,而已。”
姜木子僵直了身体,眼底满是自嘲。
如今的时尘,浑身上下都带着无比锋利的刺,势必要让她遍体鳞伤才肯罢休。
一叠资料忽然被扔到她的脸上,姜木子伸手捡起来,上面写着“姜氏集团收购书”!。
姜木子浑身一凉,手忙脚乱地把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身子猛地震了一下。
甲方:时尘,乙方:姜孟海。
父亲竟然背着她把公司卖给了时尘?!
时尘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眼底莫名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变为了深深的嘲讽。
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气势逼人。
“你清楚了没,姜木子这是你欠的债,六年前你如何,现在就要成倍还回来!”
姜木子被迫抬着头,左胸口的地方疼的几近麻木,手无力地虚抓着地上的收购书。
她认命似的闭上了眼,语气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你想怎么还?”
时尘望着身形单薄的她,心底报复一样的快感瞬间褪去,脸色蓦地沉下来。
“姜木子,六年前一句话你可说得轻巧,现在反过来问我,你不觉得讽刺么?”
讽刺,当然讽刺……
姜木子低头看着地上一摊纸,六年前她别无选择,现在依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陆枭,我还有事要和时尘谈,你先走吧。”
陆枭愣了一下,眼里燃起了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发。
“木子,有我在,这个人动不了你!”
“你走!”
姜木子几乎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锋利的指甲瞬间刺破单薄的纸张。
时尘唇侧勾似有似无的笑,摆了摆手,示意暗处的保镖把碍事的人处理掉。
客厅一时只剩下了两人,却相对无言。
背上的伤灼烧得很厉害,疼得姜木子几乎站不住,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倒下的瞬间,她终于如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面容上浮现一抹久违的慌乱她如释重负的笑了,轻声呢喃,“时尘,你还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