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手中的战报,详细叙述了天封城沦陷的过程——帝国纪元八百二十八年凌晨五点,无星无月。

句丽悍然发动攻势,由句丽第一名将、兵马大元帅李政宰,率领二十大军,要在一天之内拿下整个江原郡十八州府。

战争也就是这么开始。

由南境兵团上将霍英率领的五万守军,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短短半日,十八州府,沦陷大半。

李政宰率领的二十万精锐,陈兵天封城下——也就是江原郡城。

若郡城再失守,整个江原,也就无险可守,彻底沦陷。

这郡城,必须得守住。

形势危如累卵,但也不是没有转机。

只要天封城能坚守一日一夜,南境兵团就能抽调大军赶来。

到时说不定还能把李政宰率领的这句丽二十万大军给包饺子。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的胜负,也就在天封城,能不能守一天一夜。

李政宰二十万大军距离天封城还有三百公里时,霍英率领麾下还剩的三万多人,退守天封城,在上将军大帐中召开战前会议。

“诸位,都说说吧。此战……要怎么个守法?”

霍英乃是从一品武衔,身着帝国上将军紫金战袍,脚踩军靴,带着洁白手套。

他是南境大都督霍光的胞弟,今年四十多岁,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看着面前的推演沙盘,却没什么名将气度,而是满脸愁容。

“钧座,李政宰乃是句丽第一名将、兵马大元帅,带领的二十万大军,又是从句丽举国抽调的雄兵,就凭咱还剩下的五万多人,可是绝对守不住的。”

说话的是个中年胖子,中将衔,叫袁野。

“是啊,钧座,天封也不是什么坚城,李政宰大军又携带各种攻城重器,若是强守,咱南境兵团还剩下三万多弟兄,怕都得折在这里。”

又有个中将衔的将军开口,叫杜伏。

这两人,各统御一个万人师团,是霍英麾下的得力干将。

“两位的意思是……不守天封城?”

霍英试探着问。

袁野道:“钧座,军人死社稷,理所当然……但也不能做无谓牺牲啊,守无可守,怎么守?”

杜伏跟着道:“是啊……不若先撤了,保存有生力量,待霍大将军率大军前来,咱跟霍大都督汇合之后,再夺回江原郡便是。”

这两人的意见,得到大帐中大多数人的认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待兵主大人大军一到,江原郡三天之内就能克复,咱又何必死守,把咱南境五万多弟兄折在这里?”

“钧座,事不可为,撤吧……”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霍英空生一副好皮囊,却是靠着是帝国传奇战神冠军侯之后才上位,哪算什么名将。

要他这个千金之子守城死战,那倒是太过为难他。

麾下袁野和杜伏,也是靠阿谀奉承拍马屁上位,哪里不知道他们的钧座压根不想守城,所以他们的提议,也就是替霍英把想法说出来。

其他将军,自然开始附和。

眼看就要定下撤退的策略。

却有个一袭黑袍、器宇轩昂的年轻将军,淡淡道:“霍钧座、袁师座、杜师座……你们南境五万多儿郎,倒是可以在李政宰二十万大军杀到前,撤离天封城。可天封城内三百多万帝国子民怎么办?”

“要知道,这三百多万人,可是这两年,才从内地迁进来的。要是天封城破,你们谁敢保证,李政宰不会屠城?”

“要是屠城,诸位谁当得起这个责任?”

“再者——”

年轻将军冷冽一笑:“你南境好歹还有三万多人,又有天封城作为屏障,连挡李政宰一天一夜的信心都没有?”

“句丽蕞尔小国,他们所谓的雄兵,都是群土鸡瓦犬。你们南境兵团一枪不放,就要抛弃天封城,呵,这种窝囊仗,我们北境可从没打过。”

留着精悍寸头、身材高大、锐意逼人的年轻将军,便是陆长青。

陆长青统帅天策军玄武战团,作为客将,来参加南境兵团的战前会议。

“呵,陆将军,你说的轻巧。李政宰贵为句丽第一名将,岂是浪得虚名?他麾下二十万大军,更是句丽最精锐的二十万雄兵。就咱们南境这五万多人,拿什么守一天一夜?你说这种话,是想把我们南境五万多儿郎,都葬送在这里?”

霍英听着陆长青讽刺话语,脸色难看。

他麾下头号战将、或者说头号狗腿袁野,自然得为他们伟大的钧座分忧,不阴不阳的说话,给陆长青怼了回去。

“我说的轻巧?”

陆长青眼神变得幽冷:“此战虽说凶险,可毕竟内有坚城可守,外有强援赶来。比得过莽苍山、比得过大雪关、比得过捕鱼儿海?”

“至于你说的这个句丽第一名将李政宰……是两年前被我家先生揍得割须弃袍、抱头鼠窜的那个李政宰么?”

“这……”

霍英、袁野、杜伏等南境将军,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却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

人家天策军的不世战功摆在那里。

在军中,战功便是话语权!

更别说陆长青还把那个男人摆了出来。

那个男人,虽然只是北境兵主,管不到他们南境。

但在帝国千万军人心中,那都是神明般的存在。

陆长青站了起来,雄伟身躯散发出森然杀气:“知道我家先生怎么评价你们南境兵团的么?”

“四个字——风林火山!”

“撤退转进其疾如风。迂回包抄其徐如林、劫掠钱财侵略如火,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本将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咱们身后站着帝国三百万生民,我等作为军人,若是后退一步,那就是卖国大罪!今儿你们要是敢撤,我一定禀明先生,祭出蟒袍和天刀,割了尔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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