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的这句话,犹如一记炸雷一般重重轰击在了任健的耳边。

尽管他对此并未指名道姓,但自己那座宅子当中真正说一直从始至终住在那儿的,只有自己续弦再娶的妻子吕芳菲。

“她……她有什么问题吗?”任健尽管十分信任顾天,但在这种事上毕竟不可能无条件地去相信他的话,自然十分错愕地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天却并不回答,只是双眉紧锁地斜了他一眼:“我先前就告诉你了,那个女人在的地方本就不可久待。整座房子基本上都已经被她暗中动了手脚了,本就是慢性压榨你精气的地方。”

“还有,你真觉得你女儿上次身染怪病只是个意外吗?”顾天伸手进兜里将一样黑漆漆的小物件甩到了任健的病床上:“这是我刚才趁她昏迷时从她体内取出来的,瞅瞅吧。”

任健怔然不已看着自己床上之物,许久过后却是都未能辨识得出那究竟是什么,只能试探反问道:“这……好像是某种甲虫的外壳?”

顾天丝毫不顾及任健面子地厉声骂道:“去你大爷的甲虫啊!血婴蛊不认识吗?”

任健对此分外憋屈地摇了摇头:“这个确实是不认识啊……等等!你说这东西刚才在我女儿的身体里?!”

顾天闻言不觉冷笑了一声:“刚才?您是真乐观。从我先前击杀它时的成长体型来看,怕是最起码已经置于你女儿的腹内数载了。”

“也正因如此,这东西的残骸即便死后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才能彻底被剥离出来的。”

“要是当时你女儿首次假死时我没在场,这东西怕是直接就要在她的半植物人的身体当中继续被温养了,到时候不说诈尸吓死几个,最起码你女儿的命也要真真正正地被它给弄死!”

这些事顾天一早就知道,甚至在看到任语瞳昏迷的样子时就隐隐猜到了。

但不管是灭杀她身体当中的血婴蛊还是此刻彻底断了它的根,他都从未将这件事跟任何一个人提及过,其中也包括任健和任语瞳。

无他,在真正了解吕芳菲这个人的内情之前,连顾天都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温柔端庄的女子,竟然会眼皮都不眨地做出这种恶毒到极点的事。

也难怪骨子里秉性纯良的任语瞳会本能地厌恶自己这个后妈了,想来也不光是因为吕芳菲是她的继母,更重要的是她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她那份潜藏的邪恶。

而这件事一旦当真被坐实的话,压力最大的却并非是任家父女,而是顾天。

“血婴蛊这种邪术……估计只有他们的人才会用吧。”顾天喃喃自语着虚空一指,任健手中的血婴蛊残片便骤然化为了一蓬细小的飞灰,很快便飞入空气当中的被吹散了。

“你……你这是……干了什么?!”任健错愕不已地看着顾天,着实想不明白这种特异功能一般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女儿说先前你们去了一座墓地是吗?”顾天此刻已无暇去向任健解释什么,只是目光骤然凛然地看向了任健。

任健神色有些晦暗地微微点了点头:“今天是我亡妻的忌日,我们一起回家里取了些她生前爱穿的衣服,本打算一齐烧了聊以祭奠的,没想到刚到了那片墓园没多久,我就已经人事不省了……”

任健话说至此时满脸担忧之色地看向了顾天:“我女儿现在在哪里?不要紧吧?”

“暂时应该没什么大碍,但你们家那边如果再有什么其他的变故,就不好说了。”

“你别吓我啊!”要是换做平常有人敢跟任健说这种话,估计任健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照着这种扯淡的神棍一耳光抽过去了。

但这话偏偏是顾天说的,像这样一个历次以神奇医术救了自己全家性命的高人,他的话任健是真的有些不敢不信。

“你要真说是什么端着机关枪、扛着火箭炮的凶徒想弄死我,我最起码还能豁出这条命去跟他拼一把!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你让我能怎么办?!现在就把那个女人给弄死吗?”

顾天闻言不觉冷笑了一声:“你要是真能弄死她,现在就不用我来连捶再砸地把你弄醒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除了对付那个女人本身这件事,剩下的动静如果闹出来的话,凭你的能力能不能压得住?”

任健闻言顿时面露一抹枭雄狠厉之色地点了点头:“我就是豁出去这份家业不要,也必须让想伤害我家人的混蛋付出代价!”

“你几个意思?”顾天本来都打算离开病房去办这件事了,听到这话时不禁甩给了任健一个白眼:“那女人严格而言也还算是你的家人,我要真说费时费力地把她拿下了,你是不是也得捎带我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这……你别这么琢磨啊!”任健面露几分尴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如果这件事真的确实就是那个女人做的,那就当真是与蛇蝎无异了,我再怎么糊涂,总不会继续傻到当这种人渣是我的家人。”

“你最好一直能这么坚决下去。”顾天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大踏步地便快速离开了病房。

出来之后,顾天对依旧苦苦等候于走廊间的王主任一行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好好照顾任健和任语瞳,随后便自己直接闯入了阴雨连绵的雨幕当中。

听到任家父女俱都脱离了危险区时,青阳市第一医院的那些个负责人们这才各自长出了一口气。

万幸这位跺一跺脚整个青阳市都跟着颤的爷没真死在这儿啊……否则那后果怕是当真难以设想了。

而就在众人各自劫后余生般议论着顾天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时,作为这件事中真正主角的顾天已经连夜冒雨开着任语瞳的那辆车快速驶向了秦家靠近市中心的那套别墅。

此时此刻,外面的暴雨下得愈加肆虐了几分,连两旁的路灯灯光都因此而闲得昏黄了几分。

而当顾天真正靠近任家的那座别墅时,本就暗淡不已的路旁灯光,突然犹如收到了什么巨大电流的冲击一般,强光闪动了几下后,“噼啪噼啪”几声一连串地彻底熄灭了。

顾天的目光顿时因此而一凛,随后一脚刹车猛踩在了秦家别墅紧锁的大门前:“这风格,还真像是我们家的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