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之际,大明王朝顶级权贵们的春猎正式开始,走马奔驰间只是一片欢声笑语。不同于清廷围猎有军事演练的目的,何苦狩猎只是为了玩耍,除了贵族和护卫,根本没有军队进入猎区。走狗飞鹰,欢声笑语,这让登上帝位之后,一直颇为抑郁的何苦,难得有了长时间的笑容。
当皇帝是何苦转世以来的梦想,可是真的当上皇帝之后,何苦却一直都不太开心。政务他处理了十几年了,没什么可犯愁的,但是弑杀朱由崧,放足朱慈炼父子,一直是何苦心里的一个结。朱慈炼父子,何苦是半点也不会心疼,他们死在荒岛上才好呢!但是想起朱由崧的时候,何苦心里还是会难受。
无论当初的目的如何,何苦还是与朱由崧相处了不短的时日,而且朱由崧对他真的很好。何苦不是冷血的人,他想过出卖朱由崧,也想过夺朱由崧的皇帝位,但是亲手杀死朱由崧,对他来说还是很难以接受的。当时也是一时激动,不然何苦绝不会下那么重的手。如果能够重选,何苦只会把朱由崧关起来,让他好吃好喝的颐养天年,绝不会下死手,可惜时间哪有后悔药。
“新安王猎获黑熊一头,献予陛下,唯以熊掌为陛下佐膳,愿陛下龙体康健!”何苦正看着草原上奔驰欢呼的孩子们,已经有侍卫抬了一头狗熊回来,是皇三子朱慈䙺的孝心。
“新安王仁孝!”陪在何苦身边没有下场的文臣们,赶紧出来捧哏。
“哈哈哈……好!告诉慈䙺,再接再厉,朕把最美味的右前掌给他留着!”何苦开怀大笑,儿子勇猛且孝顺,哪怕只是应景,身为父亲也是很开心的。
“阳武王猎获猛虎一只,长角梅花鹿两只,献予陛下,唯以虎骨鹿茸煮酒,愿陛下龙精虎猛!”新安王献媚的侍卫刚走,皇次子阳武王朱慈炐的人又到了,而且抬来的东西更多,不过这话说的有点不着调。虎骨酒、鹿茸酒都是壮阳的东西,再加上龙精虎猛的颂词,儿子好像关心起了老子生活质量的问题。
“兔崽子……把虎皮扒下来,做个虎皮裙给阳武王送去,他要是再不着调,朕再送他个金箍棒!”何苦哈哈大笑,不过这次却是笑骂。
何苦三子之中,最淘气、顽皮的便是次子朱慈炐,而且非常的不着调,谁的玩笑都敢开。何苦最常揍的儿子就是他,但何苦最喜欢的儿子也是他。何苦虽然没动过易储的心思,但也为这个二儿子颇费心。何苦一力开拓美洲殖民地,便是想将来把美洲封给二儿子,让不能得到皇位的二儿子,也能去海外当一个海外天子。
何苦大笑,群臣们也都跟着大笑,满蒙臣僚还觉得皇次子颇为爷们儿。大笑过后,群臣们便开始酝酿,因为下一个来献获的人,必须重点夸奖。场中的大臣们是不会抢风头的,他们只会各玩各的,下一个来献获的人必然是太子。大明储君,当然要获得最热烈的夸奖。但是很尴尬,因为午饭都快开始了,太子的侍卫却还什么都没有送来。
“七哥,您坐会哈!等我回来吃饭。我去看看太子去,别是猎获太多,搬不回来了吧!我可得去献献殷勤,万一太子也分我点老虎、狗熊的,我可也有熊掌吃啦!”韩宋出来说了个笑话,然后翻身上马去寻找太子了。
太子身边足有百多名侍卫,除非他猎获了一头恐龙,不然怎么也搬回来了。谁都知道韩宋干嘛去了,韩宋是怕单纯的太子打猎玩上了瘾,忘记给父皇面前玩虚招子,跑去给太子提醒了。何苦依旧是嬉笑,但谁都看出来了,何苦心里还是不太高兴。派几个侍卫,玩个虚招子的事,太子都不愿意干,这是孝心不够啊!
“爹,我回来了!我可给您弄了个宝贝回来哦!费了好大力气才拿了活的,且不易了!”大伙儿正尴尬的时候,颇为善于活跃气氛的阳武王朱慈炐回来了,猎获足有几大车,而且还弄了只半人多高的大鸟回来。
“这什么东西?”何苦起初没注意到大鸟,还以为是某个侍卫披了羽毛帮儿子打猎呢!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儿子抓了一只翼展能有三米,个头足有一米三上下的大鸟回来。
“爹,你都不知道,儿子哪知道呀!我发现这大家伙抓小鹿吃,追了好远,才用渔网把它给抓回来!”朱慈炐一脸的骄傲。
何苦亲自离坐,领着一群大臣,参观起了这个凶猛的大家伙。何苦觉得这应该是某种自己没见过的,在现代已经灭绝了的巨型鸟类,陪着杨过纵横江湖的那种。
“这玩意儿新鲜啊!哈哈哈……让造办处做一个大一点、高一点的鸟笼子,养起来,稀罕玩意儿啊!”何苦才不管什么灭绝不灭绝,这东西他喜欢,他要带回北京去当宠物。
“爹,我还没说送给你呢!”朱慈炐一脸的不愿意。
“啊?送给爹不行吗?”何苦很意外。
“行是行,不过爹得拿东西换!”朱慈炐换了一副买卖人的嘴脸。
“你想要啥?”何苦一脸慈爱的微笑。
“爹,我年中就毕业了,我不想直接上军校。您让我去一线当两年兵吧!然后我自己在部队考军校!”朱慈炐提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要求。
“小子!去一线当兵可没人伺候你,没人照顾你,天天训练苦的很啊!”何苦颇为骄傲,乐的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
“我知道,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皇子的身份,我就叫何丰,当普通一兵!韩叔、刘叔、赵叔他们都和我说过了,我心里有数。爹当年带着他们更苦,可正是吃了这份苦,才再次兴复了咱大明的江山。我是您的儿子,不能只在宫里享福啊!现在上学是老师给我行礼,不用考就上最好的军校,出来就是将军,有什么用啊!不知民间疾苦,不受军队磨练,将来怎么给爹分忧,怎么辅佐大哥啊!”朱慈炐还真是想练练自己。
“好,小子,换了!你要将来受不了苦,哭哭啼啼回家来,看老子打你的屁股!哈哈哈……”何苦一瞬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这儿子好啊!群臣更是一连串的颂扬。
欢声笑语之中,新安王朱慈䙺和一众年轻大臣以及勋贵子弟也回来了。各人的猎获都很丰富,虽然没啥珍惜动物,但也算是收获颇丰。但是太子朱慈烁却一直没有回来,韩宋也迟迟不见踪影。直到野餐的膳食准备好了,太子和韩宋才姗姗而归,不过连兔子都没带回一只来。太子在诸皇子中年纪最长,身边侍卫也最多,什么都没猎到,实在是让大伙儿都惊诧莫名。
“参见父皇!”太子不像阳武王那么随性,无论什么场合,都是很正式的称呼何苦为父皇。
“我儿怎么没有猎获呢?”何苦对繁文缛节不在意,他也像众人一样诧异,太子为什么啥都没打着。
“时方春,鸟兽孳育,不忍伤生以干天和。”太子的回答极为奇怪,他之所以这么晚回来,便是在忙着拒绝韩宋的劝说。
“此真帝者之言!”群臣们马上高声赞颂,但是何苦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