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变故持续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时间,待钟鼎之声结束,整个祁山上下一时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包括我在内,所有能喘气儿能出声的东西(呸,你才东西,你全家都东西)全都噤了声,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身处殿中,看着手中的虎爪勾子适才附和着那钟鼎之声一明一暗,最终又归于平静之后,也是愣的跟傻子似的。这是什么?传说中的时光魔杖么?那是西方玄幻好吧,老子讲的这是东方的鬼故事,安居天你能不能不扯犊子?
闫保家等僵尸也被惊着了,连参拜那些所谓的祖宗都忘了,一个个嘴长的跟猪头似的,看着我的眼神就像腐女见了基佬,让我浑身冒身,菊花发紧。
我干咽了一口吐沫,咳了一声问:“那个……是不是把你们这儿给搞坏了?”
我这一出口,顿时打破了连山上的死寂,这帮鬼货不先回答我的问题,却是突然山呼海啸地吼了起来,一个个状若疯狂,声嘶力竭的声音让我分不清楚它们到底是在大悲还是大喜,尤其是闫保家,丑脸上老泪纵横,看着我鬼叫着,嗫嚅着,可就是不说话。
我被这帮鬼货吵的脑仁疼,用手捂了耳朵才觉得消停了点儿,就那么观察着僵尸们闹腾了一阵,见逐渐平息下来了,这才将双手松开,殿中的八个僵尸却是又跪下了,这次跪的却是我。
闫保家也不喊我儿子了,它跪在最前头,颤着声音说:“恭迎道宗归位。”
我当时听错了,把道宗听成了道尊,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得道了呢,便出口问:“什么道尊?你是在说恭迎我?”
闫保家回答:“道宗离开我等已愈数千年,今日归位,必将是我纳甲僵尸一脉倔起之时,还请道宗降下尊命,我等必将竭力。”
这之后又是一整串鸡同鸭讲般的对话,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这件事情理清楚。
闫保家这一脉僵尸就是所谓的纳甲僵尸,在这一族中有一个传说代代流传,说是数千年之前,在一次阴司与阳世的大战之中,纳甲僵尸一族由于帮助了道门,险些被灭了族。
当时出现了一位道宗,将残留的纳甲僵尸一族迁至了如今的连山,并以道术将连山和纳甲僵尸的体质做了更改,使之虽然族小,但实力强悍,可以自保。同时,还将连山布下了周天大阵,隐于阴司之中,所有的纳甲僵尸出的去,但阴司的其它邪祟却进不来。
不仅如此,这位道宗还四处游历,撷取五行之精育出纳甲五行僵尸,以使之世代守护纳甲僵尸一族。但五行之精终究是天地灵物,有其此消彼长之时,因而纳甲五行僵尸也不能长期在此处,基本上是每隔五百年左右出世一次,所以每当有纳甲五行僵尸出世的时候,纳甲僵尸一族才可以解开禁制,迎接五行僵尸前来,那个时候,它们就又可以在阴司横行一些年月了。
那位道宗留下了这一切之后便隐去了,之后再也不曾出现过,临走前曾留下谶言:“道宗归位日,钟鸣鼎音至。连山复连山,纳甲归纳甲。”
这四句谶言被纳甲僵尸一族代代流传着,正是适才我手中虎爪勾子归位之后引发的这一系列变故,因此整个纳甲僵尸一族便知我是道宗归位了,自然喜不自胜。
本来,它们这次是听说纳甲五行僵尸出世前来打开禁制迎接的,却不料误打误撞地先把我这个大BOSS给整出来了,它们一个个高兴的跟傻子似的,我却是愁坏了——我啥时候成了僵尸的道宗了?这神庙门楣上写着天道玄宗,莫非就是我立的么?
还有,这里跟天玄宗到底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我已经被八个老僵尸围在中间说了好一阵子话了,大家都把迎接打开禁制迎接五行僵尸来的事情给忘掉了,待他们讲完了,我心里极度郁闷的时候,耳边突然就传来了几声呼喊,正是五个僵尸崽子的声音:“黑叔叔,你在哪儿啊?你出来好不好?”
我听到声音立即就站了起来,循声往庙外跑去,闫保家等八个老僵尸一看我起来,也都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我问它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我,它们都是摇头,一脸愕然。
我心里纳闷儿,跑出庙门时,山顶上跪伏着的那群同样变小了的纳甲僵尸又开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了,这一下就淹没了僵尸崽子喊我的声音,我有点儿烦躁,大声喊了一句:“都给我闭嘴!”
我喊的是大声,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嗓子的声音竟然大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步,就跟被百倍功率的功放放大了一般,一嗓子吼出去,整个连山都似乎晃了起来。
纳甲僵尸们自然同时都收了声,一个个噤若寒蝉地爬下去一动不动了,但短暂的冷寂之后,五个僵尸崽子的声音却一下子乱了起来:“我就说嘛,黑叔叔肯定在这里面,他那么不要脸。”
不用猜,这么没节操的话,也就只有依水说的出来。
还是八神维护我,他反驳依水:“嘘,别瞎说实话,小心黑叔叔听到了揍你。”
“都别管那么多了,先想办法把这货给我揪出来。”这是丢爷,它在发号施令。
听它们这意思,我肯定是在一个不要脸的地方了,我又喊着问:“你们在哪里?我又在哪里呢?”
丢爷喊:“别装蒜,赶紧给我出来。”
得,肯定是误会了,我心下一想,这肯定跟那个什么破禁制有关系,当下急忙回身,命闫保家:“你们,赶紧的,把那个什么禁制打开,纳甲五行僵尸就在外头呢。”
闫保家等僵尸一听,顿时面色一肃,说了声“遵命”,便一个个鱼贯进入了神庙之内,像道门中人一样,各自找了一个方位盘坐下来,还掐着二指决,僵尸学道,我也是醉了,再看它们盘坐的方位,正是八卦之位,心里的讶异便更多了一分。
整个过程似乎很繁复,八个僵尸的身子虽然是盘坐着,但手中却是不断地变换着印法,嘴里也是念念有词,怎么也得有半个多小时吧,眼瞅着八个僵尸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时候,天地之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声,紧接着,眼前的空气突然显出一圈褶皱,不待我看清,便见五个僵尸崽子攸乎一下便出现在了神庙之中,正好落于八个僵尸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