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说话,具体说什么我却听不清楚,反正她们俩保持那个姿势保持了很久,跟定格了一样,在长长的胡同里,一个老掉牙的老太太和一个浑身脏不拉几的老头子,保持着一个姿势对峙着,相信你可以感受的到那种场面的诡异!

好奇害死猫啊。我总是记吃不记打的。

因为听不清她俩说什么,而我又太想知道了,所以很快就忘了老叫花子刚才说那句“滚”的时候是多么的霸气,自己蹑手蹑脚地就往她们跟前凑。

但是姜还是老的辣,我终究是没听清她们说什么,只听到两句对话:

老叫花子说:“你要真帮他的话,我们必然是生死仇敌,不死不休。”

老妖婆子说:“哼,我本来就要跟你没完!”

然后,俩人就这样结束了对话。下一刻,老叫花子摆出的架势一扯,那老妖婆子却突然就动了。

她这次的目标不再是老叫花子,而是我。

我有些惊恐地看着一双鸡爪子一样的手在我的眼睛里急速放大,还来不及喊出声儿来,我的脖子就已经被那双鸡爪子给掐住了,然后我就彻底喊不出声来了。

老妖婆子一转头,总着老叫花子说:“信不信我掐死他。”

老叫花子这时脸刷一下就白了,但是却站在原地没敢动弹,颤着声音说:“老妖婆子,别冲动,别冲动!你要知道你这一把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老妖婆子又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眼晴又闪出了那种惊鼠一般的精光,我害怕的要命,心嗵嗵地跳着,哭都找不到眼泪,只能惊恐地看着她。

老妖婆子却又把我放开了,随着我像一摊泥一样往地上倒去的那一刻,我脖子里挂着的虎爪勾子便被她那双鸡爪子一样的手给夺走了。

我一点儿也不心疼。

一个虎爪勾子换会了我一条小命,这买卖还是比较值的。

可老叫花子却不干,似乎是见我脱离危险了,还是那个虎爪勾子对他确实很重要,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老叫花子又一次闪电般地出手了。

他猛然将身形向下一挨,扎了一个前马步,同时右臂弯肘,对着老妖婆子便撞了过去。老妖婆子往左边一闪,避开了肘击,老叫花子却在这时突然打开了小臂,老妖婆子这下终于躲无可躲,前胸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但老妖婆子也不是吃素的,蓦的吃这一记暗亏,顿时就处在了暴走状态,又是鬼叫了一声:“姜宇干!”之后便见她三寸小脚一阵紧捣腾,身体便向个锥子一样,狠狠地向着老叫花子扎了过来。

老叫花子右脚在地上平滑了一下,同时向后仰了仰身子,避开了以整个身体攻来的老妖婆子,之后左手高右手低,两手交错之间就止住了老妖婆子的身形,只见他一手捏着老妖婆子的左肩,一手抓着右臂,满脸戚戚地对老妖婆子说:“何必呢,你也知道这娃子面临的危险,火灵扇失散了,就这个东西能保他一保,还给他吧。”

老妖婆子似乎气儿消了些,使劲儿地抖了抖身体,把老叫花子的手震开,这才气鼓鼓地把手里的虎爪勾子扔了过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转头就走了。

老叫花子看着她的背影,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样,对着老妖婆子的背影喊:“老妖婆子,把你的惊鼠喊走吧,我收了人钱了!”

我看到正在颠着前行的老妖婆子身体顿时就一颤,像是要颠倒的感觉。现在想想,估计她当时是被老叫花子的话给雷到了。

老妖婆子没有再转过身来,似乎是稳了稳身形,接着便听她嘴里发出一种很古怪的声音。

老妖婆子那种声音刚一响起,我就听到后面的狸猫突然发出一声凄似一声的尖叫,急忙回过头看去,便见那三只黑狸猫已经一个个仰着脖子横死在当场了。

再看陈公衡,此时浑身上下破布缕缕,后背上有几处正在往外渗着血,整个人先是抬头看了看这边,眼睛里愣愣的,没一会儿便又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老妖婆子此时已经没有了人影,我怯怯地看了一眼老叫花子,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问老叫花子:“现在怎么办?狸猫死了,惊鼠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李公衡都不动弹了。”

老叫花子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让我有点儿害怕。

他说:“再等会儿,还有个人没来呢。”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此行是来找那个女人的,可是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她呢。

我问老叫花子:“是那个女人吗?她也在这里?”

老叫花子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老妖婆子消失的方向看着。

看他那个样子,我也没敢再吱声儿,就那样跟他一直盯着看。

没过几分钟,从胡同里的一个门里便走出来了一个女人,看上去还很年轻,穿着一阵灰色的圆领西装,很端庄秀丽的样子,用现在话来说,这身打扮在那个年代就算是时尚前沿的。

她一直低着头往前走,路过我和老叫花子身边时也没有抬起头来。一直走到了李公衡身边,她的脚步才停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公衡。

说来也怪,李公衡自打刚才就一直活不活死不死的,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那个女人刚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身体立即就动弹了。过了片刻,李公衡才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激动的神色,他颤着双唇对那女人说:“小林,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再也不干那些龌龊事了……”一句话没说完,竟然泣不成声了。

那女的也哭了,站那里流了很久的眼泪,才缓缓地蹲下了身去,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李公衡背上的伤口,问他:“疼吗?”

这时老叫花子才对说我:“走吧,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