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然走了之后,整个会客厅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相当怪异。
一方面就连灵云和不怒的师弟们也都知道了当初那段秘密,而且也知道佛门变相放走了当初道门的叛逆。
双方对视了一眼,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情了。
灵云倒觉得刚才不怒之所以提出来要和道门之中的弟子切磋,其实也就是为了让张启然出现。
很明显两方之间的约占不可能没有高手当裁判,按照天灵道人的秉性,那肯定是会给张启然找些事情做的。
这就促成了刚才不怒直接把魔绝出现的事情告诉了张启然!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不怒一步步在算计着张启然一样,然而激怒张启然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佛门也想要看到张启然打上去?
天灵上人眼中闪烁着光芒,这件事情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佛门的安排,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
灵云看到自己的师父使了一个眼色,便是轻咳一声站出来道:“不怒,现在你们可还要继续切磋?”
“当然要。”不怒笑得灿烂,一点儿也没有刚才被张启然威胁的样子,让灵云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好,我去请一位长老来当裁判,切磋的地点就在外面的演武场!”灵云点了点头道。
天灵上人看着他们离开了会客厅,一挥手,刚才被张启然震碎的椅子便是纷纷被卷出了窗外。
“多事之秋啊。”天灵上人目光沉凝,一步踏出,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不多时,天灵上人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张启然的分殿之外。
此刻张启然的分殿门户大开,里面传来了一股子浓郁的酒味,不过天灵上人却是恍若未闻,缓缓走进了分殿之中。
“师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张启然在那儿大口喝着酒,地上已经多了不少的空瓶了,按照他平常的酒量,应该早就醉了才对。
但是看张启然双目明亮如常,却是根本没有半分醉意,比他正常的时候还要清醒得多。
“老毛病又犯了么?”
天灵上人坐在了张启然的对面,淡淡地开口道。
张启然咧了咧嘴道:“师兄你是知道我的,当初杀了他之后,我心里有愧,所以参悟悟道碑出了岔子,从此嗜酒却不胜酒力。”
“但是今天知道那小子还没死,这喝酒却是怎么都喝不醉了,你说奇不奇怪?”
说着,张启然又往自己的嘴里倒酒,一直把酒瓶子倒空,旋即又打开了一瓶新的。
“师兄,今天你怎么不阻止我了?”张启然笑着道。
天灵上人摇了摇头道:“因为今天你并不是犯了酒瘾,你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何必阻止?”
张启然哈了一声,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酒瓶,就如天灵上人说的,他并不是犯了酒瘾,只不过是想要喝酒而已。
在听到自己唯一的弟子还活着的时候,张启然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张启然并不希望这个背离了道门,已然入魔的弟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另一方面,张启然从小把魔绝养大,一直把他当成是亲生儿子看待,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心境的缺失却又补回来了。
这还真是矛盾啊!
“他回来了,你打算如何?”天灵上人问了一句。
“回来就回来呗,反正又没有出现在华国。”张启然耸了耸肩道。
“那如果有一天他出现在华国了呢?”天灵上人一步步叩问着张启然的内心。
张启然沉默了一会儿,将酒瓶中的酒全部灌入了自己的嘴里后,长出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那便……再杀他一次!”
“青灯那老秃驴当初非要阻止我直接斩杀他,让他侥幸活过来,这是我的过错,我会弥补回来的。”
天灵上人摇了摇头道:“以你当初的实力,若非是你自己也有放他一条生路的想法,你又怎么会听青灯的意见,毕竟你可是最讨厌他了。”
“况且,若非你杀他的意志不坚,参悟悟道碑又怎么会留下那等后遗症?”
“如今你后遗症除了,我当为你高兴,但是你一旦要出手杀了那人,后遗症说不定又会回来,而且……可能要严重得多。”
张启然摇了摇头道:“师兄你不必多说了,即便是我要死,这门户我也清理定了!”
“他不死,我没法面对道山之下的那些普通人!”
“当初被他屠戮的那个村子,冤魂每天每夜都在我耳边嚎叫!”
道山的山脚下有着几个村子,有的是道门弟子下山后成家立业的,有的则是道门弟子在外界的家人,也是这几个村子为道门输入新鲜血液。
天灵上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多劝你了。”
“我猜到你想要出国,但是没那个必要,只要他活着,迟早会回华国的,你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他回来就是了。”
天灵上人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忽地顿了一下,叹道:“师弟,你的酒不够了,我以前没收的酒就放在杂物殿,需要的话,就去取吧。”
张启然笑了,举起自己手中的酒瓶,对着天灵上人的背影无声地敬了一下,然后才一口饮下!
而在这个时候,佛门和道门年轻一代弟子的切磋已经开始了。
第一场便是由灵海出战,对战同样是下品宗师的佛门弟子,二人相互问候了一声之后,便是碰撞在了一起!
很快演武场之中便是有着一声声佛号与道尊怒吼的声音响起,化劲宗师的气势倾泻开来,引得地面都是微微晃动。
正在房梁之上的秦城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种争斗,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深邃的暗金色。
再看那天花板,暗金色的皇字已经消失不见,又变回了平平无奇的天花板。
秦城坐在原地,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还在消化着脑海之中的信息。
墙壁之上的悟道碑也已经没有再响应秦城的感知,倒不是说已经放弃了秦城,而是这更像是一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