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非恍惚极了,他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甚至是在梦里,他都不曾梦到这样的情景,看着碧蝉一步步的走向星光湖中,此刻的古今非反而变得平静了下来。
当湖水漫过碧蝉的腹部时,她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古今非。
“古今非,你离开这里吧,我只要看到你,就会下不了嫁出去的决心。”良久之后,碧蝉不容置疑的向古今非说道。
“离开这里?”古今非一愣,并没有明白碧蝉话语里的意思,是离开星光湖吗?还是离开贺兰部落?
还未等古今非想明白,碧蝉的声音又幽幽的传了过来,“离开我们的部落,趁着可汗的侄子他们还没来之前。”
“为什么?”古今非依然感到不解。
“呆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愿意将来你的妻子心里只装着别的男人吗?”
“我肯定不愿意。”古今非不假思索的说道,顿了顿,他又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吗?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从此我们两个人浪迹天涯,谁也管不了我们。天大地大,总有一个地方在等着我们。”
“这样可以吗?”闻言,碧蝉心头一喜,可是很快她便摇了摇头,“没用的,我的父亲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他放过我们了,可汗的侄子也一定会找到我们的,我们的婚事已经传开了,他不可能任由我们离开。”
“我们可以去中原,那里不属于可汗的管辖范围,就算他们想来,也要问问我们中原的戍边武士同不同意。”
“没用的,就算我们离开这里了,可是我的族人,朋友他们都在这里,听说丘林恩比可汗丘林刚更可怕,到那时,我们整个部落可能都会遭殃,我不能成为整个部落的罪人,我做不到,纵使我真跟你离开了,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古今非沉默了,天下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想要有所得就要有所舍,可是舍与得之间的权衡利弊,是此时的古今非根本看不清的。
“蝉儿,你赶紧上来,湖水冷,别冻坏了身体。”看到碧蝉依然在水中一动不动的站着,古今非终于反应了过来,说不得便往湖中走去了。
“你别过来,让我一个人清醒一会,与你离得太近,我的心里乱的很。”看着古今非就要过来,碧蝉立刻制止道。
“好,我听你的,我不过来,我现在就离开这里。”古今非也完全没有了头绪,可是他又不敢真的往星光湖走去,如果因此刺激了碧蝉,让碧蝉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古今非就是谋害碧蝉的凶手。
“蝉儿,我决定了,今天晚上我就离开这里,白起已经跟你相处的很熟了,我就让它留在你身边,关键时刻它肯定能保护你,从今而后,我们形同陌路,你快快上来吧,我不会在影响到你的决定。”说完,古今非的鼻子已经开始发酸,眼眶有泪珠在打转,他强忍住心中的不舍,跨上坐骑,转身朝着黑暗深处离去了。
马蹄声渐远,站在湖中的碧蝉看着古今非身影消失的方向,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紧紧的咬了咬嘴唇,然后一个俯身,整个身体全部没入了湖水中。
朦胧的水汽在湖面氤氲,将碧蝉衬托的更加如梦如幻,或许只有在深水之中,才没有人看到自己的哭泣,也只有在深水之中,才看不到泪水的影迹。
过完今晚,古今非将要开始他全新的历练,同样的,碧蝉也将开始她全新的生活,从此以后,两个人就如没有见过一般,除了能够偶尔回忆起来外,如梦无痕,两个人之间的一切都将随风而散。
“但愿古今非能够走得快一些,这样他才能安全。”碧蝉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在贺兰鲁的眼中,碧蝉看到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杀意,或许只有古今非死了,父亲才能确保我能够心无所念的嫁给可汗的侄子吧。
一时之间,碧蝉的心里思绪万千,可是她却要勇敢的面对,也只有自己心甘情愿的嫁出去,才能保证古今非的安全,哪怕碧蝉就此死了,贺兰鲁也绝对不会放过古今非的。
想的越多,碧蝉感觉到越沉闷,强烈的窒息感向她袭来,她再也忍受不住,快速的浮出了湖面。
碧蝉大口的喘着气,这种能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伸手擦去脸庞上的水珠,温和的风吹拂在她的头发上,有丝丝的热气升腾,碧蝉笑了笑,缓慢的走上了湖岸。
湖岸上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了古今非的踪迹,碧蝉只感觉一阵怅惘,整个心也是空落落的,“就这样离开了吗?”
碧蝉举目四望,除了漫天的星辰和无尽的湖水之外,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就连银狼白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嘶溜~”就在碧蝉怅惘之际,她的坐骑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似乎是在提醒碧蝉,它还在这里,它不曾离去。
“哎……”碧蝉轻叹了一声,再次看了看无尽的黑暗深处,那里就是古今非离开的地方,可是她却不能追随过去,良久之后,碧蝉收回了目光,跨上坐骑,朝着部落的方向急速奔驰而去。
“嗷~嗷~嗷~”在碧蝉离开以后,银狼白起不知从哪里又回到了这里,它似乎也在犹豫着,到底是要跟着古今非,还是跟着碧蝉,白起有点不明所以,它只得朝着那轮明月发出了尖锐的狼嚎声。
“白起,你怎么还不追上蝉儿?”一直躲在一旁的古今非此时也回到了这里,他驱赶了白起好几次,可是白起就是舍不得离开古今非。
听到古今非的声音,白起立刻跃到古今非的身边,整个身体只往古今非身上蹭,委屈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不舍。
“白起,不是我不想带你走,而是这里更适合你,碧蝉也更需要你。”看着白起委屈的样子,古今非也是一阵于心不忍,他轻抚着白起的银豪,低声的安慰道。
“啊呜~”似是明白了古今非的话语,白起从古今非的身边站了起来,而后将身体转向了碧蝉离开的方向。
“白起啊白起,你快去吧,碧蝉需要你的保护。”古今非终于下定了决心,扬起马鞭,一鞭子抽在了白起的身上。
白起回头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知道古今非再也不会带着自己,再次跃到古今非的身旁,伸出舌头在古今非的手上舔了舔,然后入利箭一般朝着碧蝉离开的方向窜了出去。
“希望你们都好,我这就离开这里了……”呆立在原地的古今非早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