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啸天不再针锋相对,转而心平气和的说“嵩云大会上,我们大玄朝在抵抗魔族之时,付出了如此之多,可最终换来的也不过一纸空文”。
“仰光大人虽然明令各处三十年内不得有战端,可南域的天心帝国却是最好的反例,短短三个月被周边的几大帝国灭的干干净净,彻底吞并,然而这件事发生之后,南域域主玄奇也不过只是发出了一份警告,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这门功法是我在魔界偶然所得,可以凭借童男童女的精血短暂的增加寿命,我并不想这么做,但也不得不这么做,你应该比谁的都清楚,一旦我死了,整个大玄朝会陷入怎样的危机”。
“寻常的平民百姓或者大家族势力只需投降二字便可幸免于难,可我们皇室不管怎么做都会遭受灭顶之灾,你并非我的对手,我也不想与你一战,你若是现在离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也可以回去继续秉持你自己的意愿,你若是苦苦相逼,那也别怪我不念旧情”。
啸天的解释让钟离一个劲儿的摇头和叹息,国家是带给人民安稳和幸福的庇护之所,如果一个国家要以这样的方式才能延续下来,那这样的国家哪还能称得上一个国家,今天也许只有十几个孩子沦为牺牲品,可下一次牺牲品又会是谁?有了恶性开端,那么这样的循环就不会终止。
钟离剑指啸天,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开始在周身汇聚,这萦绕的剑气是对啸天最有力的回答,看到这一幕,啸天也不再多言,他的周身也出现了磅礴的罡气。
随着一道剑气凌天,啸天和钟离上方的空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随后两人极为默契的一起进入了虚空之中,天枢境修士在举手投足间便可碎山填海,若是他们在这里真正的打起来,整个珞珈山都会在瞬间夷为平地,整座帝都也必然会受到波及。
啸天并不想这场战斗被外人知晓,而钟离则是不想殃及平民,所以他们都选择了在虚空中一战,尽管如此,这一晚上,珞珈山所在的这片空间还是会时不时的闪出几道光芒。
月尽天明,暗夜退散,就在黎明到来的那一刻,珞珈山深处的丛林中,一道身影突然从虚空中被弹射了出来并落入林间。
这一道身影正是钟离,此时他气息紊乱,嘴角猩红的血迹清晰可见,手上握着的那把剑也只剩下了剑柄,剑身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
一脚从虚空中踏出,啸天在空中俯视着已经落败的钟离,他现在的确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他,但他还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结出几道印,啸天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光团,轻轻一弹,那光团跳入了钟离的身体,钟离挣扎着想要反抗,可最终只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给你留了一点时间,足够你回去交代后事,我不会为难你的后人,但我希望,你也别为难我”。
留下这一番话,啸天扬长而去,钟离赶忙起身调息,感受到身体的状况,他忍不住叹息一声,那一个光团处在他的丹田上不断的侵蚀着他体内的气和为数不多的生命力,他的实力正在一点点的下降,按着趋势,两个月后他必死无疑。
啸天的最后那句话是威胁,他今日虽然放过了自己,可自己若是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那么家族的后人必然遭到追杀,知晓时日无多,但钟离并不怕死,他只希望自己做的事情还能有意义。
思量了一会儿,钟离彻底没了主意,就算他将今天的事情公之于众,整个大玄朝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推倒啸天,甚至会因为自己拿不出证据,没有谁会相信这件事。
他在北域的确还有其他人脉关系,可唯一的能让他无条件信赖的只有啸天,如今啸天都变成这幅模样,此刻他还能相信谁,托付谁呢?难道自己真的要跟啸天说的那样,回去交代后事,让大玄朝的这个隐秘从此石沉大海?
不知为何,在他倍感绝望之时,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坚信自己过往的做法绝对没有错,而这个少年必然是最好的印证。
有了答案,钟离决定返回家中,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因为他的实力和生命力都在一点点的流失。
钟府,大半个月没有一点音信,钟雅娟开始有些担心了,这一晚帮刘威调理好体质,刚出门走到大厅,她便看到了爷爷的身影。
满心欢喜的走过去,她却发现爷爷的神情有些古怪,气息有些紊乱,脸上也布满了憔悴,她赶忙问道“爷爷您怎么了”。
钟离抚慰道“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已经安然回来了吗,明天,你让婷儿回来一趟,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找她”。
钟雅娟点头后,钟离声称自己要闭关休养一晚,让她不要来打扰,钟雅娟再度应允后,钟离转身前往密室。
目送爷爷的背影离开,钟雅娟这才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表现出来,爷爷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她岂会察觉不到异常,可爷爷到底遭遇了什么呢?难道以他的修为还处理不了这件事?答案在此刻不得而知,但她感觉好像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第二天,钟雅娟到了洚阴学府后,立马便让妹妹赶回家中去找爷爷,钟雅婷有些纳闷,姐姐不管什么事都会跟她说明,像今天这种火急火燎的方式还是第一次,钟雅婷也没有迟疑,飞快赶回了家中。
见钟雅婷回来,钟离将她带到密室用歉意的口吻说“婷儿,过一段时间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爷爷一次”。
钟雅婷很是诧异,爷爷竟然有事需要拜托自己,她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好奇的问到底是什么事儿。
钟离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领着钟雅婷在来到了密室的尽头,走到此处,钟离伸出手对着面前的那一堵墙奋力一推,那石墙开始扭曲,最后消失于无形,一个宽敞的房间出现了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