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凌风离开的时候,长安已经起床了。她到门口送凌风,交待他今天务必将慕淙屹的贴身伺候小厮丁小山带回来。凌风觉得奇怪,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只道带回来便是。
凌风走后,长安在房中走了一圈,翻了翻书桌上的书册,那其中果真有几本和云初月房间里放着一个系列的册子。她快速地瞄了一眼,放回了原处。
这里是青莲在城外的住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之前让玄夜门去查,一直拖着不给回复,谁曾想到原来青莲和凌风竟然还有瓜葛……
她想到凌风,一拍后脑勺!
对了,她知道了!
当初在青莲荷包里的那个红色穗子,她还曾说过不知那是什么物什上的穗子,旁边高左两位大人还曾猜测说是玉坠或者扇叶上的。其实都不是!那很可能是凌风飞镖上的穗子!
浪子凌风惯爱使用飞镖。在他自己而言,飞镖灵活机动,十分符合他的性情,使起来很是顺手。若是想要阴别人一把也能十分顶用。而且他有个习惯性的动作,那就是十分喜欢将一把坠着穗子的飞镖耍弄在手指尖,上下翻飞很是灵活。
青莲是对凌风有情的,第一次特意留给他就足以可以看出。后来沦落风尘之后怀里揣着当初年少时的纯真和美好也十分合常理。
只是,那红色穗子被放在宣王府中了。若是能找出来亲自当面问问凌风,肯定就鞥见分晓。
长安在这房间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多余的杂物。房间的铺陈很是简单,衣柜里倒是放了几件衣裳,全都薄如蝉翼,看起来风情万种,足以能让男人两头充血的衣裳。长安心想,大概这些衣物是为了青莲接客时助兴所用。
其它的物品则少之又少,长安走出了房门,觉得这间屋子并不是青莲的主卧。
她来到凌风所住的那间屋子,一进门就闻到了更为浓郁的馨香。屋内陈设虽说也简单,但是从那半透明的藕荷色帐帘和墙上挂着的仕女图可以看出这才是青莲的卧房。
长安仕女图前,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画的是谁——不是别人,正是青莲自己。有翩翩起舞的,有抚琴吟唱的,有凭栏远望的……其中有一副最是吸引长安的注意力。那一副画上的人横卧在床上,身上关键部位用轻纱遮掩着,露出玉藕似的胳臂和光洁修长的腿。
长安叹道:果真是一副好身形,看到这幅画立刻就能想到“玉TI横陈”这个词,青莲是美的。尤其是这幅图上,媚态十足。
只是她没想到青莲竟然会将自己这样不着衣衫的样子也画出来。
她凑近了那幅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咦?”
原来,细看才发现这幅画和前面的那几幅都不一样,勾线并不如之前那几幅细腻,反而大开大合显得简单干脆许多。再看前几幅,细节处很是着力,极为注重轻笔细描。
都说书画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的,写字有写字的风格,同样画画也会带上个人特点……难道这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长安去门外找了个晒衣服的叉子,将那幅不一样的画取了下来。
这房间里除了墙上的图之外,花瓶里、案头上还摆满了卷轴。长安一一将那些卷轴拿出来看了,见都和其它仕女图一个样子,便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梳妆台上有各色各样的化妆品,粉黛胭脂唇脂不一而足。最靠里有一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盒子,长安打开一看,见竟还是一只卷轴。
她不抱希望地将卷轴展开……
一展开她便皱紧了眉头。一个念头从她脑中划过:青莲的死,十有八、九与云初月有关!
为什么她这么肯定?因为那卷轴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凌风!而且,卷轴中的一块地方被人撕去,形状和云初月枕头底下找到的碎纸片差不多!
长安将卷轴放在案桌上,从怀里掏出来那两片碎纸片,拼凑了上去。果不其然,就是这幅画上的!
那幅画画的人和她刚才取下来的那一幅有相互辉映之效,两人的姿势都一样,慵懒地躺在床上,同样不着衣衫,同样身上只搭着薄薄的轻纱。凌风因为是男人,被遮挡的地方要比青莲还要精简。只在腰间那处随意一搭。
那两片碎纸片不是别的,正是图画上的床腿!简单的两条直线,难怪当初看不出来是什么了!
长安将这两幅图都摊开放在一起对比,才发现这两幅图的笔法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都很流畅,虽然都画出了人物眉眼间的慵懒和媚态,但是一个着重细节,一个着重于整体布局。
长安盯着图中的两人细看,越来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总感觉这两人像是餍足了之后的情态……
不管怎样,找了好久的图,竟然在这里,这是一大收获!
长安将两幅卷轴卷起来,准备等到凌风回来问问他。
今日凌风回来得较早,也按她所说的将丁小山带了回来。
一见她的面便说:“宫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长安自是着急,但是有了丁小山,她便能离慕淙屹再近一些。
丁小山刚开始还没认出她来,直到她说:“小山,你且先在堂屋坐一会儿,等下我们吃了中饭再做打算。”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说话的是苏小姐,忙恭敬拜下去:“苏小姐,幸得你早已出城。”
“看来城里都到处搜捕我了。”长安说。
丁小山说:“小姐当可放心,您刚才要是不说话,我都没认出您。您在这里应该是很安全的。”
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我自然是要好好保重。不能给殿下添麻烦。”
说着,她对凌风使了个眼色:“走,去做饭。”
做饭这种活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高超了。从小不拿锅铲的人,只能在一旁看着。她见凌风又要烧火又要炒菜,忙得脸上的汗珠都滚落下来,便说:“我烧火,你炒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