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长安目光中冰冷如铁,盯着他道:“那你刺下去便是。反正你我之间横亘的血海深仇又岂是几条人命能说清的?”
沈宜修双眼微眯,眼中狠戾之色越发浓盛,他微微往下一压,那剑尖便刺破了长安脖颈上的肌肤。血珠子圆润嫣红,凝聚在剑尖上,颤了颤,慢慢地挂了下来。“吧嗒”一声落在了长安的脚边。
长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今天死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只能说明我功夫不够!”
沈宜修眼中一抹伤痛划过,他咬了咬牙,终是将剑收了回来,刷的一声又插回了剑鞘:“我来是向你取一样东西的。”
“你若有本事,拿走我小命便是。”长安讥讽道,“若是别的,对不起,休想!”
“相思蛊的半部可是在你手上?”沈宜修问。
长安冷冷地打量着他,眼中恨意顿现:“沈宜修,你在我七岁时便给我种下相思蛊,让我受了十一年的苦。现在竟然好意思来找我要相思蛊的册子?我若是有,还能任你为所欲为?!”
“据我所知,慕淙屹派了高手将那半部册子从明都南夏皇家书库找了来。”沈宜修说,“可是交给你了?”
长安冷笑:“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他会交给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相思蛊是迷惑人心的东西吗?!耶律行宁愿放了我也要得到那册子,足以说明它的效用多可怕!”
“好,既然不在你这里。我便找慕淙屹去要。”沈宜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据说你的宣王殿下……此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不知我进去之后,能不能替北蒙军民除去一大祸害?”
长安冷哼了一声:“你去便是。沈宜修,你的功夫若是能在骁影毫无察觉的基础上杀了殿下,那也只能说明殿下命薄。”
“那我便试试看。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心疼!”说完,沈宜修轻飘飘离地而起,嗖的一声便蹿上了房顶,长安抬头一看,但见自己屋顶竟然被掏出了一个大洞,心中不免惊骇:自己刚才想问题想得太入神了吗?怎么连瓦片挪开的声音都没听见?!
她当即大惊,连忙开了门往慕淙屹住处跑去。
若是沈宜修能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潜入她的房间,骁影尚且守在慕淙屹的门外,比在房内更不便听音,指不定也能潜入慕淙屹房间!
长安急急忙忙跑到慕淙屹房间门外,骁影正怀抱着长剑靠在墙壁上假寐,见她如此慌忙火急,便问:“干什么如此匆忙?”
长安哪里有空回答他,一把就推开慕淙屹的房门,冲了进去。
骁影脸色微变,惊疑道:“怎么了?”
长安跑到慕淙屹床前,见他依旧睡得安稳,舒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只不过担心殿下熟睡会放松了警惕。怕有贼人前来害他。”
“有我在,你怕什么。”骁影不满道。
“凡事还是小心为上。”长安说,“我今晚就守在殿下榻前,骁影大哥,麻烦你吩咐人替我搬一方矮榻过来。”
骁影见长安神情严肃,一脸惶然,走出了房门。
而此时,瓦片上传来了动静!
长安惊讶地往上一看,只见一方亮光里一个黑漆漆的一团露了出来,看样子似是有人探头在往下面看。
长安惊得大叫一声:“抓刺客!!”
那人头很快便缩了回去,只留了一个空洞洞的窟窿在那里。骁影跑了进来,问:“哪里有刺客?!”长安指了指头顶上的窟窿,骁影一看,当即身形一旋便从那窟窿处跃上了屋顶。
很快,王府里的守卫全都被惊动了,一队队全都聚集在慕淙屹的房前。慕淙屹被如此大的阵仗吵醒,问:“怎么了?”
“没什么。”长安说,“殿下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慕淙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感觉浑身都很累……长安,要时常出入宫中,难免会碰到……这段时间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尽快帮我克服对猫的恐惧?”
长安说:“殿下,你现在的状况已经有所好转了,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您连猫的名字都不能听不愿意提及。”
“其实现在我也不愿意提。”慕淙屹说,“总感觉它太可怕。”
长安说:“那是因为殿下忘记了一些事情,只记得当时的感受了。我想若是能找个合适的时间,帮助殿下回忆起当时的感受,您对猫的感觉应该就不只是恐惧了。”
“只是现在青莲之案逼得紧,根本就没有时间。”慕淙屹说。
长安声音低沉道:“殿下,咱们朝中有鞑子的奸细是一定的了。而且,那奸细现在应该时不时还能和沈宜修联系上。”
“为何突然提及此事?”慕淙屹问。
长安将刚才沈宜修来过,并且将沈宜修找她要相思蛊半本册子和沈宜修知道他状态不好的事说了,慕淙屹陷入了沉默。好久之后他才说:“现在北蒙议和使住在周家……”
“殿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周家人所为?”长安又将周烁来过的事情说了。慕淙屹才道:“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就像当初娴妃娘娘之死一事一样,总感觉表象看见的也许并不是真的。”
“殿下的意思是?”长安问。
“若真是周家与鞑子勾结,周家人不会那么傻,将消息告诉给沈宜修让沈宜修前来透露风声。”慕淙屹说,“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其它家族,沈宜修过来之后,我们会第一个怀疑周家。这样,那幕后指使者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长安微微蹙了蹙眉,说:“那殿下有没有想过,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越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越是可能。或许是周家故意设了这个局,沈宜修一透露风声,他们知道我们定然会怀疑其他家族,将周家排除在外。这样,他们便真正地安全了。”
慕淙屹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样想来,周家的谋划的确有些可怕了。”
“朝堂之上,权利中心。谁不可怕?”长安说。若不可怕,她萧家又怎么会在一夕之间便毁于一旦?又怎么会顶着卖国贼的头衔一直没有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