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然想想,说:“算了,小人还是待在这里吧。小姐虽然不住在这里,但总是会回来的。她在锦都没几个熟人……”

慕淙屹拍了拍他的肩膀:“忠心耿耿,好样的。”

两人在云初月的房间里又查看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异样之处。更没有发现碎纸片的其它部分。

告辞出来之后,长安说:“真没想到,还能见到铁柱。”

“世上之事自有缘法。”慕淙屹道,“就像你我,有缘人自会相见。”

长安说:“不过话说回来,云初月就带了个铁柱来锦都,人生地不熟的,还不能开口说话,确实有些可怜。”

“你觉得除了云初月之外,还有谁也有可能是杀害青莲的嫌疑人?”慕淙屹问。

“按其他人等都有不在场证明,现如今最大的可能还有云海和周远尚……”说着,她神色莫名看了慕淙屹一眼,“以及你的抒雅表妹。”

“抒雅?”慕淙屹说,“为何你怀疑她?她不是在母后那里吗?”

“如果皇后娘娘替她说话做伪证呢?”长安问。

“她为何要杀了一个青楼女子?”慕淙屹反问。

长安见他接连两句都似是站在周抒雅的立场说话,冷冷道:“怎么?你觉得我不该怀疑她?”

“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慕淙屹说,“既然你怀疑,那么我们便将皇后娘娘宫中的宫女叫出来问上一问。”

“先去‘醉春风’吧。”长安说,“我昨日在教习坊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物什。不知在‘醉春风’青莲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两人来到“醉清风”,老鸨听说宣王殿下亲自过来查案,惊得赶紧将大门给关了,忙将慕淙屹带上了青莲的房间。

“青莲是青字辈里很出众的一个。”老鸨说,“她出身虽然不好,但是聪明得很,什么东西一学就会。琴棋书画样样都行。本来小人是很不愿意放她去霓裳教习坊学艺的,可她坚持说要去。又答应小人每半月回来一次,卖艺不卖身。但是卖艺得来的银两全数交给店里,她一文不要。小人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了。”

“拗不过?”长安当即便问,“她不是你手中的姑娘吗?为何拗不过?”

“小姐有所不知。这青莲是两年前才过来锦都的,并不是我手中姑娘,只是挂靠在我们店里罢了。刚开始也是弹弹琴唱唱歌跳跳舞。没想到客人挺买她的账,所以小人便想着能不能让她做个头牌,给她分了一间房间。”老鸨说。

长安在房中翻找着,见房里书本很多,便随意翻了几本来看。无非是一些公子小姐的话本之类。她一边翻一边说:“没想到青莲姑娘倒很喜欢看这些书的。”

“是的。她常常看了之后讲给其他姑娘听,姑娘们都很爱听。”老鸨说。

“咦……”长安惊讶的声音让慕淙屹也看向了她那边,只见长安从厚厚的一叠书下面翻出来一本青蓝色的册子,册子上没有书名,和云初月房中的有几分相像。

长安只一翻,就发现了这是和云初月的那本属于同一类型!当即便红了脸。

老鸨忙忙走过去,将册子接了过来,打着哈哈说:“小姐,这个不是你看的东西。没得污了小姐的眼睛。”

长安问:“姑娘们都有这样的册子吗?”

老鸨说:“有时候客人要玩点儿花样,这册子不过是拿来助兴的。姑娘们手中都有,做咱们这个行业的,多少还是要懂一些的。不然,客人会嫌太乏味。如今银子也不好挣。”

“冯姨,把那册子给她。”慕淙屹说,“这册子或许和案件有关。”

老鸨这才将那册子递给了长安,长安接过来时尽量让自己显得淡然,可是还是觉得两颊火辣辣的。尤其是慕淙屹的目光有意无意在她身上流连,让她觉得他目光如七月流火,所经之处一片热辣。

青莲房间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长安将架子上的书翻了一遍之后,发现其它书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才继续寻找别的地方。慕淙屹坐在椅子上,淡淡然问着老鸨最近的生意状况,又问了关于青莲平时的一些事情,老鸨都一一作了答。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长安正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听了二人谈话,突然之间想起来,问:“冯姨,您刚才说青莲姑娘多长时间回来一次?”

“半个月。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是青莲固定演出的日子。”冯姨说。

“不对……”长安见床底下空空如也,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冯姨奇怪地问她。

长安看向慕淙屹,说:“殿下,我昨天去过霓裳教习坊,坊里的小丫头小环说青莲时不时会不回教习坊……她一定还有别的住处!”慕淙屹表示并不反对她的推断。

“冯姨,青莲姑娘很会作画,您可知道?”长安问。

“知道的。”老鸨说。

“可是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她的画作存在……”长安说。

“有的有的。”老鸨连忙说,面色有些不大自然,“都被她藏起来了。我拿给你。”说着,她搭了凳子站得高高的,踮起脚尖在柜子顶上够出了一叠宣纸,“这些都是青莲兴之所至画的。”

长安接过那叠纸,刚要翻开,老鸨连忙道:“殿下,这东西……还是不要让小姐看了吧?”

慕淙屹意会过来定然又是和男男女女之事有关的画像,便从长安手中拿了过来:“本王亲自查验。”说完,他睨了平安一眼,“你且先坐在一旁休息。”

他背转身去将那叠宣纸一一摊开,才发现上面画的是各色各样的男人,或肥或瘦或俊朗或猥琐,或高过矮或瘦削或强壮。

“这些是青莲初来我们‘醉春风’的时候画的。”老鸨脸色有些奇怪地说,“她一身本事,但是有个奇怪的嗜好,那就是凡是上过她的床的客人,在完事之后都要让她画一幅肖像图。男人们觉得新鲜,一段时间内争着抢着要做她的生意,所以她才来不过几个月便积累了这厚厚的一堆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