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殿下没了耐心?”骁影问。

“难道不是吗?”凌风冷笑一声,“殿下多宠她,这可是全军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她呢?什么时候有个热情的样子过?一直冷冰冰的,仿佛人家对她好就是应该的。殿下若不是长久的付出得不到回报,怎会这回我们来的时候都避而不见去了萧长乐的营帐?”

长安默默听着,又倒了一杯酒,咽下去时却觉得不如第一杯香甜了。她淡然道:“‘醉春风’的冷梅香酒味道也不过如此。”说完,便站了起来,自己往楼上而去。

的确,苦得很!可为什么骁影却一直念念不忘呢?

下午,长安去韩忠诚那里,见韩忠诚已经在将手中人马悄悄撤往赫海城,长安放了心,只等着到时候自己来做那个举白旗的“贪生怕死之辈”。

可是,迟迟也没有听到北蒙动兵的消息。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北蒙不早点在云慕城外驻扎,等到休整好了到时候以逸待劳拿下云慕城可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一直到十一月底,清心阁也没有传来消息说沈宜修回来了。长安时常登上城墙往溯水河南边眺望,天气好的时候能看见高大的城墙,她时常想,师兄这回的病患着实是病重得厉害了,不知师兄能不能应付过来呢?

若是早知道,应该找殿下要了周大人跟过来,若他们退兵到赫海城之后,周大人也能帮帮师兄。毕竟……周大人的医术要在师兄之上。

心里想到殿下,脸色又渐渐沉了下来……

好些时日不见,他和萧长乐的关系应该越发融洽了吧?

呵……

十二月初一,骁影传来消息,说是鞑子出动了,整整十五万大军往云慕城而来!分明就是不攻下云慕城不罢休了。

早在这十几日之内,韩忠诚已经将云慕城往南搬了个精光。长安在城里巡视时,哪里还有什么店铺开着的?到十一月底就已经关门大吉了。他们现在住的“醉春风”若不是殿下的产业,只怕也早就关门大吉了。就算如此,整个店里也只留下了个掌事的姑娘和一个看起来极为精干的厨师。

十二月初三,那掌事的姑娘对长安说:“常大人,我和老王也要撤了。这店里你们就先住着,若是鞑子攻到城下了,烦请您帮忙锁了店门。后厨食材还有存放着的,你们四人吃上七八天不成问题。只是要自己动手了。”

长安道谢道:“多谢姑娘的招待,姑娘放心,定然会按姑娘说的做好。”

那掌事姑娘和厨子当天下午便随着云慕城里最后的一批人登了船,往赫海城而去。

也不过半个月时间,从原来的稀稀拉拉几个客人到现在连姑娘都没了一个,骁影嘲笑凌风道:“你小子这下可以安耽了,不用憋着体内那一团火,多好。从今儿起,也没好色的姑娘追着贴在你小子身上了。”

他因为自己长相一般,走到哪里都不出众,见凌风长相俊美又见扑上来的姑娘一拨又一拨,早就看不顺眼,现在可好,逮着机会还不好好奚落一番。

长安反问道:“凌大人,那秀儿姑娘可有撤出去?”

凌风道:“早便撤出去了吧?我前几日去她家看过,早便关门闭户了。”

“处处留情!”骁影冷哼了一身,“你想小子欠的桃花债还真不少!到时候看你小子怎么还!”

“还?还什么还?”凌风挑挑眉,“小爷又没有强迫她们。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怎么?难不成小爷还欠了她们的?”

胡飞虎嘿嘿一笑:“凌风说得是。倒是那些姑娘欠着凌兄弟的,取了精的可是她们!”凌风一听当即哈哈大笑,瞟到长安,这才立马收敛了笑意。

骁影无语地低斥一声:“你们两个……”说完,见长安一脸泰然地坐着,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也不知她是没听懂,还是故作泰然。

当晚,四人里头只有凌风会点厨艺,三人在外干巴巴等着,不一会儿,只见厨房里浓烟四起,骁影见了笑道:“凌大人,你不会是体内那股火泄不出去,想要烧了厨房泻火吧?”

很快,凌风捂着嘴巴冲了出来,连声咳嗽个不停。

“去他奶奶的!”凌风口里飚着脏话,“生个火就他妈的这么难?”

胡飞虎哈哈一笑:“你烧的肯定是黑心火!”几人等到烟渐渐小了,胡飞虎跟着凌风进了厨房,替他将灶膛里的柴火拨空了,这才将火点了起来。

骁影在一旁道:“黑心人生黑心火,倒是很合适啊。”

“你小子话再多,等会儿别吃!”凌风一边往锅里浇油,一边说。

“我说你个黑森寨的大当家的,怎么也会炒菜?”骁影问。

“吃过苦头,能不会炒菜吗?”凌风说。

“那怎么不会生火呢?”骁影又问。

凌风笑笑:“小爷炒菜的时候,几块石头一搭,一口破锅一架,哪里用过这等好的灶头过。后来去了寨子里,就有人帮着炒了。”长安想,他说的石头一搭的时候,应该就是他流落街头和凌冬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候吧?便问:“凌冬可是撤到赫海城去了?”

凌风笑道:“早便去了。上回和你来云慕,我还偷偷去见了他,又长高了不少。这回来都没见着面儿。只说寨子里那些妇孺早在第一批就过去了。”

长安记起在黑森寨时曾有个叫云初月的姑娘很是爱慕凌冬,后来周远尚看见云初月以为见到了云芊,原本准备与她一起去歇阳城守城的人,竟因她而放弃了,跟着来了云慕。又问:“那周远尚和云初月怎样了?”

“周大人回了京城了,初月像云芊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周大人透露的,云家听说了,也将初月接了过去。听人说,初月兴许是云大人的私生女。”凌风说,“这些世家大族,秘闻何曾少过?指不定初月真是云大人的女儿也说不定呢。”他口中答着,手上动作却不停,可见还真是炒过菜的。

这一晚,四人尝到了凌风的手艺。勉勉强强,不咸不淡,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