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当然不是凶手。”孙成道,“朱大人不过是指使凶手犯案的幕后指使者罢了!”

孙成话音刚落,朱元福的脸色都变了,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得两撇八字胡颤颤巍巍,一手指着孙成怒道:“该死的刁民!公堂之上,竟然敢诬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说着,一指旁边挺直站立的衙役,“给本官拿下,先打四十大板再说!!”

四十大板,官府的衙役来打,只怕孙成一条命十成十的保不住了。

几个衙役立马上前要来扭打孙成,孙成吓得脸色都白了,却还强自衙役住心内的恐惧,大喊一声:“朱大人,昨夜我兄弟之死就是你指使的!你怕凶手找不到,又怕我们孙家继续闹事,这才半夜里叫人给我兄弟送了有毒的食物!”

“还不给本官打?!”朱元福有些气急败坏。从孙成口中所说的一字字一句句似乎都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让他明白:孙二郎之死,就是因为他!

“打死了好。”慕淙屹清清淡淡开了口。孙成惊讶地转头看了一眼慕淙屹,大叫:“殿下救命!”

慕淙屹神态自若,慢慢悠悠道:“朱元福,你胆子倒是真不小。难怪赫海城的老百姓都说你这个父母官如虎如狼。以前本王还不信,现在才算明白过来,果真如此!公堂之上,容不得其他人有二话,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便要将平头百姓往死里打。好!好!”慕淙屹双眸冰冷,那犀利的眼神似乎像是淬了毒的冰刃,看得孙成心里直发毛。

“孙成今天若是死了,倒是能为赫海城除去一大祸害了。”慕淙屹说。

朱元福咽了口口水,艰难地收回了成命:“慢点!”

“打.”慕淙屹说,“今天孙成不死,又如何体现朱元福残暴?”

几个衙役拿着大杖,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本王原以为朱大人十多年的赫海知州做下来,应该精明得很,没想到你竟然会仗着天高皇帝远,在这赫海城做起了土皇帝!”慕淙屹声音低沉,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但是却让朱元福背后慢慢渗出了一身冷汗。

“想必是离锦都远了,仗着赫海城内没人打得过朱大人,又仗着锦都又有朱家显贵撑腰,这才无法无天了?”慕淙屹冷冽道。

“殿下冤枉!”朱元福立马从高高的太师椅上走下来,来到慕淙屹面前磕了一个头,“殿下明察!这孙成句句说的都是假的!分明是想将那屎盆子扣在小人头上!殿下!那孙家原本与犬子交涉过,声称要犬子拿出三千两银票补偿孙家大郎的死,犬子不同意,孙家这些泼皮无赖竟然将孙大郎那发臭的尸体抬到我府上大门口堵着!殿下,这等人家说的话做的事,信不得啊!”

不管是哪方,都是信不得的。

长安看着朱元福满脸的横肉,心想:孙家与朱家现在就像狗咬狗,就看哪只狗更凶悍些了。要是慕淙屹不在,很显然,孙家是被朱家吃定了的。

“三千两银票之事全是假的!”孙成立马表示不承认,“我们小门小户,又是地位低下的商贾,哪里敢和青天大老爷的公子要赔偿钱?殿下,您不知道那朱三贵在咱们赫海城从来都是横着走的,他身边家丁一大堆,若是看谁不顺眼,抓来打一顿是常有的事情,我们怎么敢拿兄长的死去要挟这样的人赔偿?只是堂兄死得蹊跷,这才大着胆子报了官,谁知官家并不肯受理。实在走投无路之下这才将尸体抬到朱府门口的。”

两人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在之前落影已经暗地里将这件事查了个清清楚楚,否则这时候还真是很难论断了。

慕淙屹冷冷地任凭他们吵,也不说话,也不表态。长安安静站在他身后,觉得这俩人简直是丑态毕出。

骁影受不了了,大喝一声:“都给老子住口!”

吼声震天,登时两人便不约而同住了口。目光发虚地看着骁影。

“吵什么吵?你们俩他吵什么吵?”骁影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们以后一张嘴说得厉害就能掩盖真相了?还是欺殿下是非不分?老子告诉你们!殿下今日若非是铁证如山了,能到得这公堂上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起当日朱三贵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那熊样儿,气更不打一处来。明明不过一个知州家里的纨绔少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东西!竟然敢让他吃瘪?这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一边骂着,一边走到朱元福面前,一抬脚狠狠便将他踹翻在地:“你不是以为孙二郎是傻子,是以为殿下是傻子!”

这一脚,真是爽!

比偷偷将朱三贵闷头打一顿还要爽!

知州大老爷又怎样?你儿子得罪了老子,老子照样能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朱元福没想到慕淙屹身边的人竟如此嚣张,当即脸色便变了,想要怒目相向厉声呵斥。但见慕淙屹竟然丝毫没动声色,显然是纵容了这矮个子的侍卫撒泼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不会真如这矮个子所说,宣王是证据确凿了才来的吧?”

“殿下已命人调查过近期砒霜的售卖情况。”骁影说,“非但半个月之内没有孙二郎购买的信息,就连这一年之内,孙家二郎也没有买过砒霜!朱老爷,你要让他死,可以!能不能换个聪明一点的死法?我真是被你的谋划给折服了!做戏也不肯做个全套,真是可笑!”

“殿下。”朱元福脸色变得灰白,“那孙二郎没有买过砒霜,不证明他身上没有啊。万一他是找谁要的呢?微臣知道,砒霜剧毒,只要一星半点儿便能毒死一头壮牛。”

“十八日那天晚上,朱府小丫鬟翠儿出去买了半两砒霜。”骁影冷哼一声,“朱老爷,敢问翠儿买的那半两砒霜呢?”

“被本官夫人拿去拌了老鼠药毒老鼠去了。”朱元福死到临头还要狡辩。他深知这个关口,可千万不能承认,否则定是落不了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