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本王?”慕淙屹勒马问。
长安淡然道:“殿下每每舍己救我,末将心中不胜感激。”
慕淙屹深深看了长安一眼:“走吧。”
两人回到“醉春风”,远远的但见“醉春风”门口围满了人,吵吵嚷嚷热闹不已。两人下了马,挤进人群,只见骁影朝这周围一圈官兵打扮的人抱怨:“张捕头!你说说看!这赫海城中,朱大人脚下,怎的就会出了这等事情!殿下暂居‘醉春风’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怎么刺客便得知了消息了?今晚上一顿大闹,要不是殿下趁巧外出,惊扰了殿下可如何得了?!”
那张捕头连忙赔笑。
骁影又说:“你们朱老爷倒是心大!殿下都在他管辖境地遇袭了,他竟然连个面都不露?你回去转告他一声,今天是殿下没事,要是殿下哪怕有半根汗毛伤着,就不仅仅是我骁影和他过不去,只怕到时候朱家全都难保!!”
“是是!大人说的是。”张捕快说,“我们大人正在来的路上。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正说话间,有人大喊了一声:“朱大人到!”
人群给朱元福让了条路,朱元福掂着大肚子走了进来,骁影又气势汹汹将刚才与张捕快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那朱元福虽说家大势大,在京中势力也盘根错节,在这赫海城俨然就是个土霸王。可是,现在一听说宣王殿下在他管辖之地出了岔子,当即头上密密层层冒出一层冷汗来。
宣王若真有闪失,他朱家可担当不起!
现下北蒙进攻趋势正是强盛,少了宣王,就等于少了一堵厚厚的防御墙。再者,皇子被害,这何止是杀头的大罪?就算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下官一定多派人手出去寻找!”朱元福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脸色苍白地说。
骁影这回可算将在朱三贵身上受的憋屈给成倍找回来了。他怒目而视:“找不到殿下!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是是!”朱元福连忙附和。
骁影又道:“朱老爷。幸得今日受伤的不是殿下!”
“有人受伤?”朱元福惊讶地问。一边却又庆幸宣王还好不在楼中。
骁影满脸愤懑道:“受伤的虽不是殿下,可是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朱元福一听,那稍稍放下来的心登时又提到了嗓子眼里。他脸上那尴尬的笑意就像是在风中飘零的深秋枯叶,只要那消息来得再猛一点,将将就能吹落在地!
“周家的三公子。”骁影说,“腹部受了一刀,要是命大保住了命,朱老爷,兴许还有可商量的余地,若是三公子保不住……周家也定不会善罢甘休!!”
长安听着,眉头微微蹙起,她偏过头看了一眼慕淙屹,见他站在人群之中一脸无波无澜,就像自己是个真正的旁观者一般。她心想:莫非……这刺客夜袭“醉春风”一事另有蹊跷?
“三公子受伤了?!”朱元福一听周清络伤势挺重,当即焦虑道,“三公子在哪里?快快快!赶紧叫最好的郎中来!”说完,他又要求能不能进去看看周清络。
骁影冷嗤一声:“行!郁锦,你带周老爷上楼。”
正说着,慕淙屹在人群中开了口:“怎么回事?”
骁影一眼便看见了他,当即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喊道:“殿下!您可回来了!!周大人遭了刺杀!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慕淙屹从人群中走上前去,微微瞥了一眼朱元福。眼神犀利冰冷,直看得朱元福心里发毛,当即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饶命!殿下恕罪!微臣治理无方,还请殿下责罚!!”
慕淙屹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既知自己治理无方,是该罚。”说着,一掸袍角,走了进去。
因为“醉春风”才刚刚被刺客“光临”过,客人们全都被官府赶了出去,楼里冷冷清清的。但是杯盘碗盏却砸了一地,长安跟着慕淙屹往里走,只觉得一片狼藉。走到楼梯口时,竟发现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一地的汤汤水水和碎瓷片。熬得稀烂的冰糖银耳泼洒在地板上,若是踩到了便会黏黏糊糊,难受得紧。
慕淙屹来到天字三号房门前,绿蕊忙行了个礼:“殿下。”
“清络怎么样?”慕淙屹问。
“周大人伤势严重,一直昏迷未醒……郎中还在里头候着。”绿蕊说。
慕淙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站在长安背后的朱元福,双眼微微眯了眯。朱元福猛然间打了个寒颤。这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杀气十足!宣王殿下很生气,伤了他身边的人……看来这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
慕淙屹进了屋子,走到内间和郎中问了伤势。长安则见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周清络脸色煞白,双唇发青,看来真是受了重伤!
“朱大人,清络今日若是有事……”慕淙屹冷声道。
那朱元福吓得立马双膝跪地:“朱大人吉人有天象,不会有事的,请殿下放心,放心……”
“若是有事,你便自求多福!”那寒森森的声音,听得长安不禁也打了个寒颤。这男人的气场……太强!
骁影走了进来,行了一礼:“殿下,那帮子庸才说是没了刺客的影踪……”
朱元福连忙说:“微臣已经下令关闭城门,立行宵禁,殿下放心,那刺客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赫海城的。”
“到现在还没找到,越往后面拖越难找。”骁影说,“朱老爷,这个时候,您是不是也该亲力亲为,亲自去督促督促你那些干吃饭不干事儿的捕快们?”
朱元福忙躬身行礼:“是是!微臣马上去!马上去!”
慕淙屹眉头微蹙,挥了挥手,朱元福这才毕恭毕敬退了出去。
下了楼,来到“醉春风”大门口,一人挤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朱元福一看是朱三贵,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时候你来掺和什么?!”
“怎么了?父亲!”朱三贵又问。
朱元福这才重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朱家……怕是要大祸临头了!你这个死兔崽子!!十五那夜是不是得罪了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