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战鼓雷动,李宝磊大喊一声:“快!快起床了!鞑子又进攻了。”
众人这才手脚利落从床上一跃而起。因为考虑到随时候命,大家都是衣不解带地休息,所以起床速度特别快。
长安和周烁两人跑到城墙上一看,果真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又往北门而来。
“大当家的,都准备好了吗?”长安忙问道。
凌风笑着说:“早就准备好了。”说罢,朝她使了个眼色。长安随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向城门后,只见一头头耕牛将城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心里越发相信崔志新并不是真的逃跑这个说法。
这一回,耶律齐可比上两次都小心翼翼了,派出了三千步兵打前阵。只见这三千步兵各个手举盾牌,将方阵挡的严严实实一步一步往北门踏过来,就连那脚踏的步伐频率都一致。三千人之后便是攻城器具和骑兵。
北蒙人常年生活在马背上,以骑兵著称,他们的战马与昭华不一样,马腿要矮小一点,但是更为健壮。
斥候报着距离,长安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大军。
猛火油已经所剩无几,陶瓷罐子还剩一批,得留着最后派上大用场。因此,再也不能像之前两次大肆填做陷阱了。
这一回,北蒙军行进得特别顺利,在离歇阳城北门二百步的时候,都一直畅通无阻。
“继续上!”耶律勤发号着命令。周冲心下不免有些担心,昨日两战两败,让他开始揣测起昭华主将的战斗风格。他觉得就一个字——阴!
对方不敢和他们硬碰硬,便想着方法来阴的。真真气人!
弓箭射程百余步,一般射手仅有百步,若是臂力巨大者怕是能射二百步。在离城门二百步时,周冲命大军停了下来,又找了中气十足的汉子远距离喊话:“昭华小儿!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只会躲在城墙里来阴的吗?有本事出城来单挑!!”
自古两军交战叫阵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这对鼓舞己方的士气很有用。
可那汉子喊了好久,另一头竟然无声无息……
周冲皱了皱眉,一摆手命令:“再叫!”
那汉子鼓足了劲头,大声道:“昭华小儿!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只会躲在城墙里来阴的吗?有本事出城来单挑!!”
还是没有任何回声……
周冲郁闷得脸色都变了,心下暗忖:这对方主将果然是个不要脸的,竟然连两军交战必经的过程都能给省了,干脆躲着不吭声了,真是……可恨!
连续叫了三回,这下北蒙军队里的士兵们都觉得奇怪了,只看见城墙上缓缓支起了一面白色旗帜,在风中左右摇了摇。
耶律勤一看,面色大喜!
这场景在他攻破湖阳、宁阳、甘州等城池的时候见得多了,敌方请求投降时便会这么做。他当即道:“好!那崔志新知道斗不过我们,这是要投降了。”说完,他大手一挥,“进军!”
周冲忙劝道:“二皇子!只怕这是个圈套!”
耶律勤皱眉,很是不喜:“什么圈套?我们攻破湖阳、甘州等地时不都是这样,也没见圈套,怎么这歇阳城就不同了?还有圈套等着我们?”
周冲恭恭敬敬道:“二皇子,您想想,昨日两场战斗,是不是比较奇怪?人家都说崔志新行军勇猛,可是,昨日下来和他的风格完全不同。二皇子,昭华人奸诈,只怕是换了主将了!”
“你休要和本皇子来提什么昨日!”耶律勤一听到昨天的惨败就心里窝火,要不是周冲一时失误派了一队骑兵出去探查,只怕还不会损失那么惨重。该死的周冲,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要毁在他手上了,他倒还有胆子来劝谏?!
“二皇子,这昭华主将阴险狡猾,我们不得不防啊。”周冲又说。
耶律勤怒瞪了他一眼,手一挥:“给我上!”
大军又一步一步朝前而去。
周冲急得面红耳斥,耶律勤反而道:“周冲,本皇子要不是看在主帅的面子上……你现在已经被本皇子给砍了!”
周冲后背倏地蹿上来一层冷汗,终于安安静静不说话了。
在北蒙大军只离城门一百余步的时候,只见北门缓缓地开了。还真有一人骑着骏马哒哒走了出来,耶律勤双眼微眯,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那马上之人他认得!
可不就是昨日单枪匹马启动整个爆炸机关的那人吗?难不成……他就是歇阳城主将?
但见那人骑在马背上,朝着他们的方向拱了拱手。耶律勤冷哼了一声:“哼!负隅顽抗!终于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是敌手了吧?”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人竟勒着马走到了城墙一边。耶律勤正疑惑间,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那轰隆轰隆的声音如地雷滚动,再往前一看,只见城门口一阵浓重烟尘卷起。
那乌烟瘴气之中响声越来越近,待得他看清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群烧着了尾巴的耕牛正逃命似的往他们奔过来!如排山倒海般,势不可挡!
牛群受了惊,在人群里横冲直撞,掀翻了北蒙步兵,打乱了他们的阵型,牛角挑,牛蹄踩,一时间北蒙大军迎来了攻占歇阳城的第三次人仰马翻!
那被踩断了腿的士兵嗷嗷地叫唤着,可是才刚嚎了几嗓子,下一只蹄子一下踩到了他的胸口,只听得骨头咔擦断裂的声音响起,他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没了声响。
骑兵反应灵活,忙不迭散开,可是步兵和运载攻城器具的车辆便遭了难,一时间牛追人逃,好不热闹!
而这时,凌风朝一团混乱大喊一声:“慢慢享受,不必客气!”喊完,策马疾驰,迅速回到了城内,城门极快地关闭了。
“保护二皇子!”周冲哪里有空听他说了些什么,忙护在耶律勤身边,生怕他有半点儿闪失。
耶律勤气得面色如土,骑着坐骑躲避着这些发了疯的牛,大叫:“射杀!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