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身旁周烁惊讶地说:“凌风他这是想干嘛?一个人单枪匹马去送死吗?!”

他话还没落音,只见凌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离北蒙军队两百步远的地方突然腾跃而起,站在马背上弯弓拉箭一气呵成,只见那箭矢尖端带着火星,嗖的一声往北蒙人群中刺去!

只听得“嘭!嘭!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

再看那岸边,北蒙军人仰马翻。泥土、河水、断胳膊马腿全都随着爆炸声飞入空中!

而凌风,则用手中一箭狠狠插在了马TUN上,自己一个旋身,在空中几个纵越,往刚才出来时的密林中躲去。

“好!”周烁这才看清怎么回事,拍着巴掌大声叫好,“痛快!”他这时才明白昨夜凌风带人去干了些什么。原来那些坛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威力巨大的猛火油。

长安这计策用得好,猛火油在密封的坛中陡然遇火定会爆炸,她偏又将如此多数量的埋在一处,以土压实,用石块遮挡,这样爆炸起来石块便变成了利器。

他转过头去看长安,只见她神色依旧淡然,眼中却隐隐多了丝兴奋。呵,果然是个男人!虽然个子小,但是好斗的本质还在。周烁心里想,这小子在破案时可没有过任何波澜。

他正待开口问长安是如何想到这方法的,只见长安手中旗帜猛地一挥,就在这一瞬间,从北蒙军的东南角和西南角竟同时杀出两队马队,大声啸叫着冲向已乱成一团的北蒙几千大军!

东西两边夹击,前进是蒺藜拒马,甚至还可能有猛火油爆炸等待着他们,后退则是波涛滚滚的宁川河,虽有船只在一旁,可是战机一触即发,哪容他们慢慢登船?!

北蒙先锋大胡子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他挥着弯刀大喊:“集合!布阵!!”

可是,自攻破云门以来便没有失利过的北蒙士兵们陡然遇到这种情况,哪里还会如平时一样训练有素?

擒贼先擒王,这是长安和凌风在他出发时共同定下的对策。只要生擒大胡子,定然能挫耶律勤锐气!

河对岸的耶律勤根本没想到昭华守城军竟然会如此大胆,区区三千人,竟然还敢出城迎战!他更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在对岸设了埋伏!一时间愤恨不已,恨不得抽出胡刀冲到对岸一阵乱砍。

可是,现在船只还在对岸,他想过河也是徒劳,干巴巴站在北岸跺脚:“快!快把船划过来!”

不少船只开始往回划,凌风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下一波北蒙军队过来登陆便没那么容易了。因为猛火油罐子就这些,早已经全数炸光了!

“给老子上!杀了他们!!”大胡子粗厚的声音嚣叫着,北蒙士兵好不容易稳住阵脚,只听得大胡子一声闷哼,才刚刚跨上马背的他,还没坐稳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胸口中箭!不偏不倚!

而那射箭之人便是凌风。

主将受伤,这回阵脚是稳不住了。有人大叫一声:“杀了这些北蒙鞑子!”

又有人大叫道:“北蒙败了!!北蒙败了!!”

一时间北蒙军心大乱。凌风趁机带着人马像是一把尖刀一样插进了北蒙兵士当中!两支队伍,从两边横插而入,就像是一把剪刀,从两边剪去了北蒙羽翼。战后长安和凌风将这样的阵法取名为剪刀阵,阵法的要点便是咔擦咔擦给敌人一个痛击之后,快速收兵回营。

很快,马匪们在敌人人群中大展身手,刀剑无眼,血流成河,不过是顷刻间,一具具尸体像是草垛子一样被放倒在地。

凌风见河中又出现了船只,见好就收,一扬旗帜,只听得“隆隆隆”收兵的战鼓声敲起,那两支队伍在敌军中横穿而过,迅速地朝己方来时的方向退去。

长安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队阵变化,心里不由惊叹:区区一窝马匪,在几年时间之内竟然被凌风调教得如此有素,竟然丝毫不逊色于正规军队。难怪自己当初在说服凌风参军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抵抗的意思。因为,这一天,于凌风来说,怕是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战场这个舞台,他其实内心里已经企盼很久了吧?

人只道凌风家道中落最后落了草,可是有谁关心过凌风家道中落之前是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呢?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是生于武将世家?

很快,两队人马来到城门前,城门早就打开,就等他们进城后关上。两队人马快速而有序进了城,城门应声关上了。

凌风下了马,上了城墙,笑着问道:“怎么样?这一场小爷的表现还算不错吧?”

他虽现在是三千多人马的头领,可也没将自己当成个正规的将领,身上依旧带着匪气。

长安看着北蒙军黑压压一群又已经在宁川河南岸集结,沉声道:“战斗才刚刚开始。”

大家都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真正辛苦的还在后面,或者说,越是到后面他们便会越发艰难。今天才第一天,还有五天!

凌风手里耍弄着他那不离手的飞镖:“据我初步粗算,刚才这一战应该歼灭敌军三四千人,余下还有四万六千余人……”

“人再多,也要死守!”长安坚定道。

“好!死守!!”凌风轻笑一声,语气却没了往日的轻佻。

“众将士听令!”凌风站在最高处,朗声道,“今北蒙来犯,杀我亲人,辱我同胞,夺我祖庙,占我财产,今天,我们要告诉他们凡犯我昭华者死,杀我昭华子民者死!!今歇阳一战,我们要让北蒙鞑子从此听镇北军三字便闻风丧胆,如败家之犬!”凌风虽然落草八年,又做了两年匪首,可是这煽动人心的话说起来却并不逊于一员猛将。

长安看着凌风坚定的眼神,听他铿锵有力的话语,鼻腔中竟微微发酸。想当年,永安候在世时,萧家镇守北疆,北蒙鞑子又何曾不是听“萧家”二字便闻风丧胆?若萧家不亡,昭华北疆又何至于短短几月之内便面目全非,被北蒙连连攻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