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崖道:“我还不知道勇士叫什么名字?”

陆凌天道:“我叫陆凌天,我可以叫你一声郎兄弟么?”

郎崖连忙摇头道:“不不,我不配做陆公子的兄弟,你只要叫我一声阿崖就可以了。”

陆凌天走出石窟,把在外面的尸体都收殓起来,堆上积雪,便如一座巨大的坟茔。同时把那一匹被压在横梁下的瘦马也给救了出来,这匹马郎崖也许还用得上。这一群人确实有些寒酸,除了这两匹马竟然就没有其他的坐骑,后来问过郎崖才知道,他们是匆匆逃走的,原本人人都有马匹,但在风雪过后一匹匹倒下,又遇上猛兽袭击,到后来只剩下这两匹了,因为没有什么草料,也瘦的骨瘦如柴。

郎崖他们原本所去的地方竟然是方仲而来的东方,听说那里还是没被佛光普照的黑暗之地,便准备先逃到那里去,只是后来风雪愈猛,积雪甚深,行走不便,就被困在了这个山谷的石窟之内。

到了第二天中午,郎崖终于站了起来,叫嚷着即刻就出发,陆凌天再劝也没有用,只得把他扶到了那匹瘦马之上。这匹马原本是匹千里良驹,只是饿了才如此,陆凌天把这里的所有草料都给它吃了个饱,终于长了点精神,然后驮着郎崖出山谷,往西面走去。

那本是他们来过的地方,轻车熟路,如今却又要回去了。

好在此时的风雪已停,铅云消散,露出了难得的阳光,照耀在被积雪覆盖的山川河谷之上,有些刺眼。

一路之上都是郎崖在前领路,他对陆凌天道:“这里最大的寺庙就是座落在普兰的哲贝寺,佛祖的使者一定在那里。”陆凌天记得他遇见的那两个僧人似乎就是说自己是哲贝寺的大师,那么郎崖说得没错,抓走阿乔的就是这些人。

虽然那匹瘦马走得慢,但郎崖识得近路,从那边的山上过去,又从那边避开一处湖泊,都说得清清楚楚。这样一来,让陆凌天少走了许多冤枉路,同时也没遇见什么猛兽,很轻易的来到一处平原之上。在积雪消退的大地之上,终于出现了有牧人放牧的牛羊,在蓝天白云之下悠闲地吃着雪中露出的枯草。

郎崖大喜,下了马奔到一个年老的牧民那里说着什么话,不久便兴高采烈的回来,向方仲道:“今日就歇息了这里,不但可以把马喂饱,还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陆凌天没有靠近那牧民和他放养的牛羊,生怕受小白的惊吓,把牛羊给惊散了。他跳下狐背,向不远处的帐篷走去。老牧民在帐篷里生着火炉,炉子上架着一只铜壶,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在见到二人进来后,总算是挤出来一点微笑,给每人倒了一碗热茶。

郎崖几口就喝的只剩下小半碗,那老牧民就又给他添了一碗,郎崖连声说着谢谢。

陆凌天举起茶碗在嘴上喝了一口,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茶叶泡出来的清茶,而是混合了羊奶的奶茶,入口有些油腻,第一口有些不习惯,多喝几口便觉得口感不错。

郎崖道:“陆公子,这位大爷也是从西边过来的,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你有不知道的可以问他,他比我知道的多。”

陆凌天向这位老人家抱拳施了一礼,那老人只是点了点头,浑浊的目光望着陆凌天道:“我从西到东,走过了无数土地,看到过无数千奇百怪的事,年轻人,你想问什么?”

陆凌天想了想,问道:“我若是再往西去,那里是什么地方?”

“西方世界是神佛的乐土,只有皈依在神佛之下的人,才能受到佛光照耀,永生不死,直至往生极乐世界,那里广阔无垠,人们称呼这一片大地叫做八方幽都。”

“既然是极乐世界,为什么还要叫八方幽都?”

老人的眼中又露出畏惧之色道:“神佛的仆人才能往生极乐世界,而没有被佛祖垂青和抛弃的人,将直接投入地狱,据说神佛的手向上一抬,就可以把人送到天界,往下一压,就只有在地狱之中祈祷神佛开恩了。那是天地交融的地方,天界、人间、地府俱在一处,所以才叫八方幽都。”

一旁的郎崖插口道:“我们这里的人就算想做神佛的仆人,也不一定会被接纳,就算被接纳了也要拿出无数的供奉,如果拿不出来,还不如不拜在神佛的脚下,只是这样一来,你的族人就永远也别想在旁人面前抬起头来,谁都可以来欺负你,而佛的使者却不会为你说话。”

老者点了点头,向陆凌天道:“如果你去那个地方,一定要小心,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高贵的人做高贵的事,卑贱的人做卑贱的事,只有符合自己身份的事,你才能做,否则就会得罪神佛。”

陆凌天不禁感慨这里的佛门势力之大,比之东土任何一个门派都要强大的多。陆凌天又道:“老人家,你既然走过了那么多路,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菩提树?”

“菩提树?这是什么树?我还真不知道。”

老人摇了摇头,不过又十分肯定的道:“如果这树十分宝贵,那一定是在佛祖的庇护之下,早就有人看护着。”

“的确有人看守,而且神通广大。”陆凌天想起那个可以施展诡异神通,在千万里之外一下打死仓堂主的人来。

“那就没有错的了,任何宝贵的东西都是佛祖所有,越珍贵的就越是如此。我从西到东,一路之上见过无数的人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佛祖,而佛祖把这些东西分别赏赐给他座下的那些法王、佛母还有无数的法师。”

陆凌天心中一动,问道:“佛祖座下有很多的法王和佛母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每一座恢弘的佛城都有一位法王坐镇,那肯定是不会错的。”

“佛城?”

郎崖道:“就是十分巨大的寺院,大到和无数的城池一样大,就叫做佛城。”

陆凌天道:“那和我们即将去的哲贝寺相比,差距有多大?”

郎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哲贝寺就像一只蚂蚁,而法王坐镇的佛城,便如同大象,根本不好相提并论。”

陆凌天道:“离我们最近的佛城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郎崖抢着道:“这个我知道,不用老大爷说。离我们最近的佛城叫做拘尸城,虽然我没去过,但是听说十分巨大,只是绕着城走,三天都走不完。”

那老者也点了点头,说道:“拘尸城是佛祖最靠近东方的佛城。除此之外,我在这些年的东奔西走中,还遇到过两座这么大的佛城,一座叫做度国城,另一座叫做海野城,另外还有没有佛城,我便不知道了。”

陆凌天随口问道:“如果这些佛城就已经是最大的寺院,由法王坐镇的话,佛祖在哪里?”

郎崖和那老者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陆凌天心忖他们到底不是寺庙里的人,能告诉自己这么多已经不错了,也许从哪些和尚口中可以知道的更详细一些。既然自己和郎崖接下来就要去那哲贝寺救人,不妨顺手抓一两个来问一问。

老者问道:“你们要去哲贝寺?”

陆凌天道:“是的,老人家也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