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你速速过去含章殿一趟,命大公主将那名宫人押过来!”宣平帝眸光一转,转头便就朝德福吩咐了句。

既然是含章殿的宫人发现的,那他就让赵琬把人押过来,如此一来便就和他无关了。

宣平帝是半点也不怕赵琬不配合,毕竟他都当众说了是含章殿的宫人,若是赵琬矢口否认,那便就是公然与他为敌。

即便赵琬是他嫡亲的女儿,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对赵琬有多纵容。

她的生母冯皇后已经与他为敌,可冯皇后毕竟只是继室,赵琬却是和他有血缘的至亲,孰亲孰远该有个分寸才对。

“……”德福勉强微微愣了愣,没明白宣平帝到底是要做什么,毕竟到底有没有含章殿那个宫人,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可宣平帝都已经朝他发了话,他要是不去那便就是抗旨。

可是……

他就是去了也没用啊!

别说大公主会不会配合了,就是大公主配合,这一时半会儿的,要想挑出个替死鬼来,还得是知道这其中所有事的,根本就来不及啊!

“陛下,大公主今日……”德福再三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劝一劝。

可他还未说完,就听赵淑懿淡淡地说道,“陛下让德福公公过去含章殿一趟,德福公公便就快去快回,也免得贼人回头惦记着,先德福公公一步把那名宫人斩草除根了。”

德福,“……”

还真别说,他确实就是有想过这个法子。

“临安说得没错,你还不快去?”宣平帝心思到底没这么细腻,压根儿就没想到,便就朝德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无法,德福也只能领命去了含章殿。

在德福转身出清心殿的时候,赵淑懿眸底闪过一抹讥讽。

以为赵琬还是从前的那个赵琬不成?

如今冯皇后已经和她们站到同一个阵营里,赵琬身为冯皇后的女儿,究竟是要依靠冯皇后还是要倒向宣平帝,不用问都能知道。

宣平帝膝下可不只有赵琬一个女儿,最疼的也不是赵琬,背叛冯皇后这个生母,倒向宣平帝的话,往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索性她相信赵琬是个聪明的,这个时候只要装糊涂,便就是宣平帝心里再如何地恼怒,也不可能拿赵琬来出气。

……

果然,含章殿。

赵琬一早就得了冯皇后的叮嘱,若是父皇将事情栽赃到她头上来,便就直接否认了就是,无需害怕。

她也仔细想过,最后还是决定跟着母后更好。

不说母后对她比父皇要好上几倍,就说她背叛了母后的下场,就足够令她却步的。

“德福公公说的,本公主怎么不知道?”赵琬坐在贵妃椅上,语气淡然地说道。

德福便就瞪大了双眼,压根儿就没想到大公主居然真的敢矢口否认!

要知道如今的天子可还是宣平帝,得罪了宣平帝真的好吗?

被她这么一否认,要是传了出去的话,外人要怎么看陛下?

毕竟,身为帝王却还当众撒谎,且还这般面不红气不喘的,想想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含章殿的宫人今日并未出去过,一直都好好地待在这儿,德福公公却说这是父皇说的,未免也太好笑了些。”见德福愣住了没吭声,赵琬便就继续说道。

纵然她是有些瞧不惯赵淑懿,对景安侯这个表弟也没多少印象,可母后如今已经和他二人坐到了同一条船上,便就等于是她也加入了进去。

要是她这个时候顺着父皇的话,随便找个宫人出来南充,那便就是在帮着父皇,为难赵淑懿等人。

听着大公主这般说,明摆着是不可能再配合他的,德福心里便就有些恼怒了,拔高了声音说道,“大公主可要好好想清楚再说,别到时候见了陛下又改口!”

居然还真的敢矢口否认,这也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就他了解的那些来看,大公主赵琬素来就是个端庄文静的,可没想到也有今日。

想来,那不过都是大公主从前在人前时,故意装出来的模样了。

赵琬好歹也是个公主,还是唯一的嫡出公主,如何能忍受被一个内侍这般对待,当即就拉下了脸来,颇为不悦地道,“德福公公这是何意?”

不过就是一个没了命根子的内侍而已,以为得了她父皇的重用,自己便就能凌驾于她们这些天家人之上了吗?

别说德福没这个分量了,就是他那位死去的的师父也没这个分量!

“奴才要说的便就是这些,到底应该如何抉择全在于大公主自己。”德福心中怒火未消,经过这么久被人奉承后,他早已忘记自己的内侍身份。

赵琬还没来得及开口,德福就又说了句,“奴才已经出来许久,话也已经带到,这便就回去复命了。”

说完便就要转身回去。

可赵琬哪里会让他这般轻松就离开,朝左右宫人使了个眼色,德福便就被拦了下来。

眼看着大公主命人挡了他的去路,德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回头望向赵琬说道,“大公主这是打算扣留下奴才不成?”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宣平帝跟前当红的内侍,多少人巴结他都来不及,这大公主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脑子发热了,竟然敢用这般的态度对他!

妃嫔可以有枕旁风这个事,他虽然身为宦官,但想要提上那么一两句,还是不成问题的。

赵琬只看了他一眼,就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便就冷冷地嗤笑一声,说道,“也不知道父皇是如何挑选的随侍,不过是个宦官,也敢对着本公主指手画脚的?”

要不是碍于她心里还有三分顾虑,她早就命人把德福抓住,绑起来吊一天一夜了。

“……”听到“宦官”二字,德福几乎是铁青了脸色,黑着脸说道,“大公主若是不愿意,便就还请大公主安分一些,有些人有些事,那可不是短期内能够看得明白的。”

陛下都已经说了要她把那名宫人“交出来”,可她偏偏装糊涂,也实在是没脑子得可以!

也不想想看,就凭着陛下是如何对待衡阳大长公主的,就应该想到自己绝对没有多特殊。

“本公主自然看得明白,也并未如何,就不劳烦德福公公挂念了。”赵琬面无表情地说着,双眸溜溜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