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侍卫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宫门一旦关上,没到天亮,都是不能打开的。
除非说是有紧急的事,比如八百里加急之类,不然都不行。
“大长公主病重,这封信乃是大长公主嘱托的,若是耽搁了,你有几个脑袋赔得起?”见他犹豫,柳嬷嬷便拔高了声音。
公主确实是病重,她这句话也算不得撒谎。
侍卫一听,当即就有些慌了,这大长公主位高权重,对皇上来说更是重要,要是真的病重被他给耽搁了,怕是明儿他这脑袋就不保了。
“头儿,要不咱们还是开了宫门吧?”侍卫匆匆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与另一人说道。
又将柳嬷嬷说的那些,悉数与侍卫头子说了,那人一听,当即就锤了他一下,怒道,“磨磨蹭蹭的,知不知道大长公主对皇上来说,比生母还要重要呢!”
侍卫乍然被锤了一下,也很委屈,可还是连忙说道,“都是属下的错,属下这就过去把人请进宫!”
可他心里却是颇为委屈的,他才在这宫门处当值不久,哪里能想得到这些嘛!
况且他也是秉公执法,要是回头皇上怪罪下来,还不是他倒霉!
侍卫在心里抱怨了两句,到底还是跑了回去,朝柳嬷嬷赔笑道,“方才原是奴才的不对,既然是大长公主派柳姑姑来的,那便请吧。”
说完就朝其他侍卫抬了抬手,高声说道,“开宫门!”
柳嬷嬷脸色淡然,只说了句“多谢了”,然后就抬脚走了。
一路急匆匆地走着,总算到了清心殿时,却又被告知宣平帝不在这儿。
“柳姑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皇上才刚去了锦绣宫。”留在清心殿值夜的公公见了她,满脸笑容,客客气气地说道。
听到宣平帝不在这儿,却去了锦绣宫,柳嬷嬷微微诧异,到底没有多问,又赶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锦绣宫上下烛火通明,外边守着的人却不多。
“皇上,大长公主身边的柳姑姑来了。”德福回头看了眼,又凑近了宣平帝说道。
听到是柳嬷嬷,宣平帝倒是有几分诧异,便抬手说了句,“把人带进来。”
“奴才这就去。”德福微微弯腰,一脸谄媚的模样,说完就出去了。
很快,柳嬷嬷便带着那封信进来了,见了宣平帝便行了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明知她是有事进宫的,宣平帝便摆了摆手,柳嬷嬷斟酌了下,才道,“大长公主让奴婢把这封信交给皇上。”
说着,便将那封信递给了德福,德福接过之后又递给了宣平帝。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宣平帝接了那封信,并未当众拆开,朝她摆了摆手。
柳嬷嬷微有些犹豫,可到底还是点了头,应声退下了。
回去之后,柳嬷嬷便一直都心事重重的,夜里翻来覆去。
……
次日赵淑懿醒来时,杨明尧也正好下早朝回来,带着心事。
“怎么了?这般心不在焉的。”赵淑懿才醒,还有些迷糊。
她拉着他一道坐下,又替他沏了杯茶,才听他抿嘴说道,“赵煦和谢侧妃在皇子府遭人暗杀,死状凄惨,原本皇上不打算发丧,还把尸体扔给了刑部,可今早又改了主意。”
顿了顿,他抬头看着她,眼里似有困惑,“昨夜柳嬷嬷进宫送信,这事必定是大长公主干涉了。”
可是能让宣平帝改变主意,这其中大长公主必定答应了别的。
否则以宣平帝那种人的性子,又如何能让别人左右自己?
他是担心,因为赵煦的事,害得大长公主要受制于人。
“赵煦从小就长在祖母身边,更别说他的生母还是赵嫮,”赵淑懿明白他的心思,说道,“不过祖母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此事未必就是祖母答应了宣平帝别的。”
她心里倒是不担心这个,她只是有些烦,明明袖烟可以活下来的。
当时她派袖烟去的时候,就已经给袖烟留好了后路,可她到底没有算到,这背后竟有人盯着她们。
“昨儿射杀赵煦和袖烟的人,可有查出来是谁?”她一脸的凝重。
见她丝毫不担心大长公主的事,杨明尧也就放心了,却又听她问起这个。
他便轻轻地摇了摇头,凝眉道,“刑部的人已经彻查过,连那支利箭也检查过,却还是没能搜出来是谁所为。”
能用得上利箭的人家,必定都不会是普通人,所以各府的利箭都是带有标记的。
可赵煦和谢侧妃身上的,却看着很普通,连标记都没有。
“是我连累了她。”听到没有查出来,赵淑懿面容便有些难过,低下了头。
要不是因为她为了报复赵煦,刻意设计救下袖烟,袖烟也就不会进百花楼。
更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见她这般难过,杨明尧眸子微微暗了暗,却说道,“赵煦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嗯?
赵淑懿愕然抬头,赵煦难道不是被人射杀的?
“虽说宣平帝已经下了令,不准禁卫军泄露半句,可当时看到的人并不少,赵煦死之前,曾被人残忍地生剥面皮。”杨明尧眼里透着困惑。
说完他又望着她,抿嘴道,“阿淑,你可有下令让她这般做?”
虽说刑部的人没有往袖烟头上想,可赵煦眼里露出的是怨恨。
从赵煦死都不肯把目光从袖烟身上移开来看,生剥他面皮的人,必定就是袖烟无疑了。
“生剥面皮?”这下赵淑懿就很不解了,她只是让袖烟把人杀了,并没有让袖烟那般做啊。
她摇了摇头,很肯定地道,“我原本是想让她杀了赵煦,然后悄无声息地溜走,至于生剥赵煦面皮的事,我也不知。”
要真的是袖烟做的,那就说明袖烟和赵煦之间原就有仇,她不过是递给了袖烟一把刀而已。
见她果然不知道这事,杨明尧就更困惑了,说道,“当时禁卫军发现的时候,二人全身都已经冷透了,不止是赵煦的面皮被生剥,就连谢侧妃也变了一张脸。”
对于阿淑的计划,多少他也知道一些,但知道的并不完全。
提起这个,赵淑懿就有些尴尬了,说了句,“袖烟原就是长那张脸,众人所见到的不过是一张假的面皮。”
还是她求了燕山子,燕山子才替她做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