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守门小厮原就有些困乏,木蓝过来时也没人注意到她,木蓝便趁这时扔下一包汤药渣子。
忽然听到声音,小厮们个个被惊醒,找了找却只找到一包不知名的东西。
“这是啥?”高个小厮摸了摸,还有些热乎,可味道却很冲鼻。
高个小厮把它拿得远一些,正要扔掉,矮个小厮却说道,“不知道是谁扔过来的,可方才也没看到谁走过啊!”
出于警惕心,高个小厮皱眉道,“会不会是谁故意扔过来的?”
“要不打开看看?”矮个小厮也是这么想的。
高个小厮皱了皱眉,把那包汤药渣子收好,道,“你在这里守着,我把这东西拿进去给老爷夫人过目。”
见高个小厮抢了功劳,矮个小厮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到底没敢说,敷衍地道,“行吧,那你还不赶紧进去?”
高个小厮这才慌慌张张地往柳府里跑去,见到有人拿着汤药渣子跑了进去,木蓝心里这才放心,回府禀告。
凑巧这个时候柳锦姣正和柳夫人说着,见高个小厮慌张跑进来,柳夫人脸色沉了沉,喝道,“这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高个小厮连连拿出那包汤药渣子,说道,“回夫人的话,小的方才正守着府门,可不知是谁扔了这包东西进来,小的拿不准这里头是什么,这才赶紧跑了进来,还请夫人恕罪。”
小厮说得有条有理的,柳夫人的怒气消了些,瞥了眼那包东西,说道,“不过是包东西,看着处理便是,用不着拿进来禀报。”
小厮一愣,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可这时柳锦姣却说道,“把东西放下,出去领赏银。”
柳夫人不赞成地看着她,可柳锦姣坚持,也就让那小厮放下东西出去领赏了。
等小厮出去后,柳夫人这才说道,“阿姣,这东西你留下来做什么?”
柳锦姣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可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有用的东西。
柳锦姣拿起那包汤药渣子,慢慢打开,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味道这样难闻!
柳夫人嫌弃地捏着鼻子,可柳锦姣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隐约明白了些。
她道,“娘,快把大夫找过来!”
这个东西很可能是阿懿让人扔过来的。
柳夫人很不情愿,可还是照做了,让人过去请府医过来。
等府医到的时候,柳夫人便道,“劳烦柳大夫瞧瞧这东西,不知是谁扔过来的。”
柳大夫是柳府的府医,也是柳府的家生子,当即就拿起那包汤药渣子嗅了嗅,又辨认了一番。
见柳大夫颜色骤变,柳夫人也上了心,皱眉问道,“柳大夫,这里头到底是些什么?”
柳大夫看了眼柳锦姣,想起方才柳夫人说的,这才说道,“回夫人的话,这是妇人用来保胎的汤药渣子。”
保胎?!
柳夫人被这个词惊住,谁会往她们院子里扔这样的东西?
可柳夫人想不明白的,柳锦姣却颜色大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娘,方才我和你说的事,你还是赶紧让人好好查一查吧!”
若这个东西真的是阿懿让人送来的,那就是说曲盈婧在服用保胎汤药?
可曲盈婧分明还是个黄花闺女,难道是与人……
柳锦姣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柳夫人被她的一番言论吓到,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来人!”她怒道。
外边守着的丫鬟纷纷进来,柳夫人朝心腹嬷嬷低声说了句,就见那位嬷嬷带着丫鬟们退了下去。
“阿姣,此事不宜声张,万事都得等查清了再说。”柳夫人脸色煞白,朝柳锦姣嘱咐道。
最懵的当数柳大夫,可柳大夫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哪些不该问,当即就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柳锦姣皱眉说道,“娘,若曲姑娘真的已经,那咱们……”
“若她真敢这般做,便是丞相又如何,我非得告得他颜面无存!”柳夫人也是被气到了,说起话来格外的狠。
柳锦姣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曲盈婧如果真的是未婚先孕,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若只是个普通男子的,曲丞相必定不会让她留着,那就只能是……
某位皇子的?
想到这个可能,柳锦姣眼里的怒火更盛,听柳夫人问道,“阿姣,这个事到底是谁透露给你的?”
柳锦姣摇摇头,明显不愿说。
阿懿是好心提醒她,可她若是告诉了娘亲,娘亲心里必定会对阿懿有微词,所以她不能说。
可她不说,柳夫人多少也能猜到些,倒是没有觉得赵淑懿多管闲事,反而觉得她心思细腻,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遇上这样的事,谁会冒着这种风险来提醒?
能提醒的,都是品行好的。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转眼就到了晚间,谭嬷嬷这时候才匆匆回来。
一见到谭嬷嬷,柳夫人还没开口问,谭嬷嬷便点了点头,“确实是曲姑娘服用的汤药,老奴到各大药铺问过,是曲姑娘身边的丫鬟买的药材,方才老奴跟过去的时候,还亲眼见到那丫鬟从药铺提着药材出来。”
见柳夫人脸色被气得青紫,谭嬷嬷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老奴和丞相府的一名厨娘相识,塞了些银子让她替我瞧瞧,果然她说她亲眼见到曲姑娘喝下那些药材熬的汤药。”
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包汤药渣子,道,“这是那人给我的,和夫人拿到的一模一样。”
如此,就算是证实了曲盈婧与人苟且的事。
“可恶!”柳夫人大拍桌子,怒道,“难怪我说曲丞相为何愿意将女儿下嫁,竟是想让咱们柳家替他们养儿子!”
柳夫人年轻时也是个暴脾气,此刻怒火一上来,说话更是不好听。
“夫人,当心隔墙有耳。”谭嬷嬷提醒道。
柳夫人到底不是那种恶人,骂人也就几句,骂完了便冷静了下来。
柳锦姣皱了皱眉,心里对那个曲盈婧十分厌恶,问道,“娘,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证据是有了,可她们又不能直接冲进去,更不可能贸然指证曲盈婧怀有身孕。
更别说和曲盈婧苟且的那个男人……
柳夫人秀眉蹙了蹙,也想到了这个事儿,谭嬷嬷提议道,“此事咱们无凭无据的,便是知道了也不能如何丞相府,夫人还是等老爷回来再商量此事。”
“也好。”如今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