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老郡王妃明确发了话后,秦湘蔚就再没出来蹦跶,便是平时请安也没见到她人。

那天德宁堂发生的事,除了赵淑懿和秦氏知道,别的都不清楚,还以为秦湘蔚是生了病。

这天照例从德宁堂请安出来后,赵淑蕙便过来与她说道,“二妹妹,这些日子秦表妹似乎不大好,我过去找她她也不肯见我。”

说的时候眼睛瞟向她,赵淑懿最烦秦湘蔚的事,可还是道,“我也不大清楚,大姐姐是知道的,我和秦表姐素来不和睦,这些天我也没见到过秦表姐。”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赵淑蕙心里才担忧,生怕秦湘蔚出了事。

见她这般模样,赵淑懿倒是不忍心,说了句,“大姐姐还是莫要管秦表姐的事为好,秦表姐身子向来好,没可能是生病之类的。”

她能说的也就这些,多余的她不能说。

赵淑蕙心思通透,听了她的话便猜到了些,许是祖母交代过,所以这些日子她们才没见到秦表妹的。

别过赵淑蕙后,赵淑懿便回了梧桐居,可她才回到梧桐居,蝉衣便进来说道,“姑娘,柳姑娘在正厅等着。”

阿姣?

她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赵淑懿点点头,便随蝉衣去了正厅,果然见到阿姣坐那儿。

柳锦姣见到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阿懿,快过来坐下。”

“今儿你怎么有空过来?”赵淑懿随意地寻了处座位,见她脸上带着些歉意,心里便猜到了。

这几天郡王府没多少事,可柳府却喜事不断,先是柳锦夜定了亲,没几天便是柳锦箫也定了亲。

柳夫人为柳锦夜定的人家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那姑娘赵淑懿是见过的,模样生得清秀,但通身的气质是真不错。

那样的一个姑娘配柳家的嫡长子,并不亏。

赵淑懿想了想,柳大哥前世娶的确实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名满邺都的才女温沛妤,二人感情甚笃。

柳二哥前世并未娶妻,所以她还不知道那姑娘是谁府上的。

柳锦姣见她眸子微垂,两家又是一墙之隔,连连安慰她,“阿懿,我娘为我大哥和二哥定了亲事,你……”

先前她还极力地撮合二哥和阿懿,可如今二哥转头就和别的姑娘定了亲。

虽说是她娘替二哥定下的,可二哥也没有反对,这让她觉得很是内疚,很愧对阿懿。

“是哪家的姑娘?”赵淑懿面色恢复了平静,淡笑着问了句。

柳锦姣微微一愣,见她这般更觉得愧疚,低下头说道,“是曲丞相的嫡女,曲盈婧。”

曲盈婧?

赵淑懿对这个人并不陌生,她微微皱了皱眉,前世曲盈婧是嫁给了赵晔为侧妃的,后来一步步爬到了淑妃的位置。

前世曲盈婧和沈芳涵都是乔江暖的人,心肠可谓是歹毒。

这世柳伯母怎么会让柳二哥娶曲盈婧的?

见她半天不说话,眉头又皱着,柳锦姣心里越发内疚了,坐过去抿了抿嘴,“阿懿,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二哥原先说过要等你的,可如今他却和别人定了亲,你——”

“我没事的,阿姣,”赵淑懿摇了摇头,怕她多心,便道,“柳二哥能找到适合的姑娘,我心里也替他开心,你莫要自责。”

只是那个曲盈婧,并不是个多良善的姑娘,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柳二哥娶了曲盈婧。

可她心里又忍不住怀疑,曲盈婧那人生来就是个很有野心的,根本不可能嫁给区区一个光禄大夫的嫡幼子。

前世曲盈婧费尽心思爬上赵晔的床,逼得赵晔不得不纳她为妃,虽说这很可能是赵晔故意做给赵淑懿看的,可也说明曲盈婧的心思不简单。

能做出爬男人床这样的事的姑娘,又哪里适合柳二哥那样的人。

可她又没有资格去阻拦,更何况那都是前世的事,这世没人会信的。

柳锦姣点点头,面容仍带着些歉意,见她眉头微蹙,问道,“阿懿,你要是心里真的不舒服,可以说出来的,我替你骂二哥。”

可也只能是骂几句了,她娘定下的亲事,除非曲家退婚,否则曲盈婧必定是她的二嫂。

赵淑懿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摇头笑道,“我真的没不舒服,柳二哥能找到合适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那个曲盈婧未必就是合适柳二哥的人。

“对了阿姣,你娘有没有让人探过曲姑娘的品行?”赵淑懿忽然问道。

柳锦姣倒是没有多想,回道,“曲丞相只有曲盈婧一个嫡女,我娘请了冰人上门提亲,原以为是没多大希望的,可谁知道曲丞相竟然答应了,连曲盈婧自己也没反对。”

她大哥都娶不到丞相的嫡女,可她二哥却能,原先柳锦姣没怀疑过什么,可这会儿心里疑窦顿生。

按理说,以曲盈婧的眼光是不可能看上她二哥的,可是……

见阿姣心里有了困惑,赵淑懿也就没再多提醒,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柳锦姣心里着急把疑惑解开,便没待多久,匆匆回了府。

柳锦姣走后,赵淑懿便找来木蓝几个,吩咐道,“查一下曲丞相的嫡女曲盈婧。”

木蓝心里讶异,到底没多过问,领命退下了。

可没过多久,木蓝几个就回来了,眉头皱起,脸色也不好。

赵淑懿问道,“查得如何?”

木蓝抿着嘴似乎有些不好说的模样,赵淑懿便道,“但说无妨。”

木蓝这才没再犹豫,抱拳说道,“属下几个查过曲盈婧这半个月的行踪,发现曲盈婧一直都在服用汤药,她的院子里格外森严,属下只拿到这些汤药渣子回来。”

服用汤药?

赵淑懿眸光凛冽,木蓝便把那些汤药渣子递给了她,赵淑懿是学过一些的,一闻便闻出了这汤药渣子的不对之处。

为了防止出差错,赵淑懿特意把蝉衣叫了过来,蝉衣辨认过来,皱着眉道,“姑娘,这汤药渣子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赵淑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蝉衣心里都快哭了,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是妇人用来保胎的汤药!”

所以说,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见她伤心成这样,赵淑懿总算明白过来,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我服用的。”

听到姑娘这样说,蝉衣瞬间就好了,说道,“这里头党参、白术、茯苓、甘草、杜仲……萱麻根这些,都是用来保胎的。”

果然和她闻出来的一模一样。

赵淑懿心里有了数,让木蓝把汤药渣子收拾好,悄悄送到隔壁柳府门口,别让人瞧见。

蝉衣听得有些糊涂,可姑娘不说她又不好问,心里痒痒的。

“好了,今日之事谁也不许透露半个字!”赵淑懿淡淡地说道。

蝉衣和白微几个当即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