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被人撞倒,正好沿着那幅画洒出,整幅画便被毁了。
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所有人都惊得下巴快掉地上。
“啊!”那被撞倒的浣纱反手抓住屏风,想阻止却为时已晚。
浣纱见状,站好身子后便赶紧伏地跪下,“是奴婢的错,还请娘娘责罚!”
其余几个被撞的也赶紧跪下,纷纷把责任往身上揽。
皇后的袖口也染上几滴墨汁,面容还算平静,眼底却要喷出火来。
“放肆!”
为了能名正言顺地选沈芳华为二皇子妃,她辛苦筹备这许久,到头来却被人说毁就毁!
皇后发怒,所有人都不敢再坐着,纷纷离席跪下。
这样的事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可她们都没看到是谁,方才她们的心思全在沈芳华的那幅画上。
哪想竟有人这般胆大妄为!
“查!给本宫查!”皇后怒极,宫人们皆不敢抬头。
听到皇后下了命令,宫人们便赶紧领命去查,挨个地搜过,却没发现纸条之类的痕迹。
没有发现是谁,皇后脸色更加不好,便是二公主几个也不敢吭声。
她再是沈贤妃的女儿,再是皇帝宠爱的女儿,也拗不过皇后。
沈芳华的脸色难得有了丝波动,她虽说没那个心思,可她的画作被人这般当众毁去,她心里也是不平衡的。
可如今却连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她这股气便更闷了。
“懿姐姐,方才我好像瞧见萧嘉璇身边的宫女过去,这才……”赵婵妧低着头,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
赵淑懿眸子抬了抬,其实她也看到了的,可谁也没证据,这般贸然与皇后说,反倒容易被萧嘉璇反咬一口。
“嘘,”赵淑懿赶紧捂住她的嘴,朝她摇头,“妧妹妹,这事咱们还是不要参与为好,毕竟咱们没有证据。”
赵婵妧原是想揭发的,可听了她说的便冷静下来,点点头,“还好你及时阻止我,否则怕是我要成了那个贼人。”
她似是心有余悸般,连笑意都淡了几分。
纵然皇后怒极,可到底没有找出那个人,御花园内的氛围便降到了冰点。
就在众人以为皇后要就此罢休时,浣纱忽然让人递了纸条。
没人知道那纸条上写的什么,可皇后的脸色却青到发紫,众人以为皇后要下令抓那人,谁想皇后却叹道,“此事纯属偶然,沈大姑娘的画作是极好的,可惜被毁。”
说完又责罚了那几个宫人,算是对沈芳华画作被毁的交代。
众人心里很是讶异,很是好奇那张纸条上写的,竟能逼退皇后的怒气。
这其中萧嘉璇是最得意的,那张纸条必定是姑母帮了她。
皇后没有再追究,可心里到底是憋闷的,忍着怒意继续点评。
浣纱替她翻开的是萧嘉璇的画作,画上画的是一株牡丹,那粉色的花朵如小碗般大小,层层叠叠的花瓣簇拥一处,宛如花枝招展的姑娘般,令人陶醉其中。
可这幅画再好,皇后眼底也没有半分喜色,照例问了句,“萧大姑娘可是喜欢牡丹花?”
牡丹乃是皇后的象征,她选了牡丹那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萧嘉璇画时便已准备好,起身恭敬回道,“回娘娘的话,这牡丹原非是臣女所喜,臣女是个俗人,对花草并无最喜欢的,原是我方才游园时见到,觉得它开得很美,又想到牡丹与娘娘堪配,这才画了它,说来也是我讨巧,还请娘娘勿怪。”
皇后最喜欢的花也是牡丹,她这般明显就是投其所好。
赵淑懿在心里暗暗叹了声。
这个萧嘉璇,看着柔柔弱弱,端庄斯文,可实际上心机却很深,手段更是狠。
分明就是她毁了沈芳华的画,如今却还能这般面不改色,来之前还特意打听过皇后的喜好。
可坏就坏在萧嘉璇心机太重,皇后需要的是她能掌控住的儿媳,并非是能爬到她头上的。
所以,前世沈芳华虽然因意外没能被选上,可萧嘉璇也没入皇后的青眼。
很快,众人的画作大多都被点评过,便轮到了文燕。
因为先前的那些事,文燕这回收敛了许多,见皇后翻开她的画,文燕心里是止不住地激动。
有了萧嘉璇的事在前,皇后看文燕都顺眼许多,她画的是一株梅花,这花也是皇后喜欢的之一。
皇后温和地对文燕笑道,“这梅花画得很好,可见你的绘画功底不弱。”
得了皇后的夸赞,文燕心里雀跃不已,连忙笑道,“谢娘娘夸赞,臣女的画技实在是不算好,比起萧家姐姐的来说,实在是献丑。”
听她提到萧嘉璇,皇后的脸色一冷,很快便恢复笑意,“坐下吧,萧大姑娘的画技虽好,可你的也不差。”
皇后这般说,便是赤果果地摆明了不喜欢萧嘉璇,萧嘉璇面上一热,再没了先前的欢喜。
便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出了些许苗头,萧嘉璇的画分明胜过文燕许多倍,可皇后却这般不喜欢,难道是因为沈芳华的画那事?
可猜归猜,终究不敢说出口。
赵婵妧的画也被评了个上等,她画的是一丛三角梅。
等赵淑懿的画被翻开时,皇后对她的印象原就不好,可当她见到画上的那簇丹桂花时,脸色瞬间冷了三分。
这个赵淑懿,分明就是事先打探过硕儿的喜好!
二皇子赵硕最喜欢的花便是丹桂。
“丹桂虽香,可到底不及别的花美,临安郡主怎会选它的?”皇后淡淡地问道,瞧不出喜怒。
赵淑懿并没想到丹桂是赵硕所喜,便起身回道,“臣女画技平平,别的花固然很美,可到底画起来繁杂,臣女自认为画不出那些花的神韵,这才选了这最简单的丹桂。”
听她这般说,皇后的怒意消了些,勉强笑道,“你这丹桂画得倒是极好的。”
赵淑懿笑着应道,“谢娘娘夸赞,臣女的画技在娘娘面前,根本是班门弄斧。”
她才说完,边上的文燕便立马接了句,“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没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又冷哼了声,总算是出了口气。
“是啊,我的画技平平这是众所周知,我若是不承认,那岂不成了某些人之流?”赵淑懿淡淡地笑着。
文燕,“……”
她的脸色又青又白,心道这个赵淑懿也太毒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