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已经护不住江烟岚，可赵北庭的身世不能被知道！
江氏听到那两个字时，心里便很是心虚，生怕赵淑懿说出那个秘密。
“赵淑懿，你要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给我滚出去！”
她死死地盯着赵淑懿，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老郡王妃见江氏这般不肯让她往下说，心里多少也猜到了些。
只是到底不敢相信，也宁愿这只是她的猜测。
赵淑懿却冷眼看着江氏，忽而冷笑道，“母妃，我不过是提一句阿庭，你这般激动做什么？”
做了错事的人，听到点动静便会这般心虚。
她转头与柳嬷嬷耳语两句，便见柳嬷嬷快步出去带了个人进来。
这人正是鞠广义。
“属下见过大长公主，见过临安郡主！”鞠广义抱拳作揖。
可唯独没有提到江氏这个王妃。
老郡王妃很是无力地摆摆手，望了眼赵淑懿，便听她说道，“季风，我交代你到洛京江家查的那些，可有结果？”
鞠广义是郡王府的私兵，明面上叫做季风。
洛京江家？
老郡王妃眉头一皱，江氏反应更是大，瞪大双眼朝她吼道，“赵淑懿，你别太过分！”
她怎么敢查洛京江家？
那也是她的外祖家啊！
老郡王妃嫌她太聒噪，道，“柳嬷嬷，把她的嘴给我封上！”
柳嬷嬷应声点头，很快江氏便只能瞪着眼睛看她。
“说吧。”老郡王妃又道，可面上显然是有些疲倦。
鞠广义看了眼赵淑懿，见她点头，这才把他从洛京江家搜来的证据递交给老郡王妃，然后道，“属下告退。”
这到底是郡王府的丑事，他一个下属不便参与太多。
柳嬷嬷接过后便给了老郡王妃，老郡王妃见他识趣，便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屋内又剩她们几人。
老郡王妃手微微有些发抖，慢慢地翻开那些证据，一页页地看过去，终究脸色越来越青紫。
那上面，记载的都是江氏出嫁前的事，江氏出嫁前便与江天贺感情很好，可那时二人并未逾越。
但后来江天贺被发现是小妾偷人所生，与江家人并无血缘关系，恰好那时候赵家请冰人上门提亲，江天贺便带着江氏逃出江家。
后面江氏被找回时已经生下了江烟岚，江天贺被江家人打断双手，江氏以嫁入郡王府为条件，终于换得江天贺与江烟岚一条活路。
这个厚颜无耻的江氏！
老郡王妃越看越气，可这上面还写到十年前江天贺私逃，在边疆被江家人抓回。
可那个时候也正好是江氏前往边疆，而且江氏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赵北庭！
老郡王妃越往下想就越觉得心惊，那个时候江氏归途早产，生下了赵北庭。
早产……
她闭了闭眼，终归没法不往那个方面想。
赵北庭很有可能不是她们郡王府的血脉，而是江氏与人私通生下的。
难怪，难怪她对赵淑懿态度冷淡，对赵北庭却是出奇得好，那时候她还以为江氏重男轻女。
可江氏对待江烟岚都比赵淑懿好！
老郡王妃扔下那沓证据，重重地甩在江氏脸上，怒道，“我原以为你只是婚前私逃生女，可没想到你竟，你竟……”
后面的话老郡王妃没说完，人已经气得往后仰倒，赵淑懿连忙扶住，“祖母！”
可这时，躺在卧榻上的赵北庭也有了些微反应，眸子望了过来。
他发出微弱的声音，听着有些哽咽，“祖母……”
老郡王妃眼皮微微抬了抬，可到底没有转过头去。
赵北庭从小到大都很聪慧懂事，为人也很乖巧听话，对她从未有过半次顶撞，可如今……
她已经知道赵北庭并非是郡王府血脉，他是江氏与人私通生下的。
他的出生，原本就是个错误。
“祖母，”赵北庭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江氏被绑着按在地上，赵淑懿冷眼站在一边，吓得连忙道，“祖母，母妃她这是做错了什么吗？”
又抬头去看赵淑懿，却在她眼里看不到半分温情。
这样的姐姐，无比陌生。
老郡王妃不想回答他，柳嬷嬷便回道，“江氏与人私通，如今该是她受罚的时候。”
并未称呼他一句庭少爷，是因为柳嬷嬷已经猜到了。
听到柳嬷嬷说的，赵北庭便半句话也没有了，这件事他原是知情的，可他却知情不报，甚至替母妃隐瞒了此事。
如今，便是他也救不了母妃。
江氏看到赵北庭醒来，拼了命地朝他摇头，如今他的身世已经被揭穿，便是她不承认也无用，老郡王妃定不会放过赵北庭的。
她如今只求他能活下去。
可赵北庭却没再看她，心里想着的是祖母会如何处置母妃，他要如何替母妃求情。
赵淑懿见状，心头闪过不忍，可最终还是被理智战胜了情感。
赵北庭不是父王的儿子，便不该享受着这如今的一切。
“祖母，这些证据还不足以证明，可我这儿还有封从颜嬷嬷身上搜来的信。”赵淑懿转过头，将那封信递给了老郡王妃。
听到这个，江氏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眼里充斥着血丝，那封信是她才写好要送出去的！
怎么会被这个贱丫头发现的？！
她立马转向颜嬷嬷，却见颜嬷嬷满眼都是绝望。
是了，今儿这件事必定是赵淑懿一早就布置好的，可她到底是如何知道，又是从何时开始怀疑的？
老郡王妃皱了皱眉，接过那封信，才看了一眼便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愤怒过后更加平静，“江氏，你婚前私逃生女，婚后与人私通生下一子，意欲冒充我郡王府血脉！”
话音刚落，便见赵北庭瞪大了双眼，可很快他便猜到了。
那个私通生下的，必定就是他了。
难怪，难怪母妃对他与姐姐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内心难受无比，这让他要如何接受？
此刻，他再也没有脸面躺在床上，挣扎着起身下来，跪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亏得他方才还有脸叫老郡王妃一声祖母，祖母不应他也是应该的。
老郡王妃说着便给柳嬷嬷使了个眼色，柳嬷嬷扯下了江氏嘴里的布条，便听江氏大喘气怒道，“庭儿是我与赵沁于的儿子，你便是再污蔑也没用！”
事到如今，她唯有死不承认，才能护赵北庭周全。
可赵淑懿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方才鞠广义出去之前，她便已经交代过他，把江天贺绑了送过来。
滴血验亲，这总归是江氏没法不承认的。
“你！你当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不成？”老郡王妃更是愤怒，这个江氏到了现在还想不承认。
可她还没老糊涂，就算再希望这事是假的，可这事却是真的。
“祖母莫气，”赵淑懿冷然的声音响起，她道，“我这倒是有个人能证明。”
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她，却见她望向门外。
“请江家老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