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了学,赵淑懿正准备回梧桐居午睡时,江烟岚在后边喊她。

“懿表妹!”

赵淑懿回头,既然已经与江氏撕破脸皮,见到江烟岚也就无需多客气。

她秀眉高挑,眼里淡漠如霜,“江表姐唤我何事?”

赵淑渺几个也纷纷停下,与赵淑懿站在一边,仿若防贼似的看着江烟岚。

“我,”江烟岚咬了咬下唇,然后轻轻地道,“姑母病了这许多天,懿表妹要与我一道过去探望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

可她并不认为江氏此时愿意见到她。

“母妃那边有江表姐端茶送水,无需我这个不孝女过去碍眼。”赵淑懿冷冷地道,眼里的讥讽笑意毕露。

“可是......”江烟岚下唇微微有些泛白,抬眸哀求似的看着她,“可是庭表弟这些日子也没去探望过,懿表妹要是——”

“江表姐不必多说,我不会劝阿庭过去的。”她还没说完,就被赵淑懿冷言打断。

顿时,江烟岚的脸色便很有些难堪。

“二姐姐,咱们快回去吧,这要是没睡好下午可没精神上课呢。”赵淑渺斜了眼江烟岚,眼里尽是轻蔑。

这个江烟岚在萧府寿诞上的那些事,郡王府从上到下没人不知道的。

赵淑懿瞟了眼江烟岚,转身便与赵淑渺一道走了。

江氏这次病倒,并非是装出来的,可这原本就是她自作自受。

望着她们有说有笑地走远,江烟岚心里的不甘越来越浓,双手也下意识地越握越紧。

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些瞧不起她的人付出代价的!

......

才回到梧桐居,蝉衣便进来说赵北庭过来了。

赵淑懿换了件清凉的衣裳,出去的时候果然见到他坐在那儿。

“姐姐。”赵北庭起身望着她,眼里似有几分犹豫。

赵淑懿很少见到他这般模样,便微笑着问道,“阿庭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找姐姐有话说?”

又拉着他一道坐下。

“嗯,”赵北庭眉头皱得老高,犹豫几下还是说道,“姐姐,我那日与母妃说,让江表姐搬出府与表舅舅住一处,郡王府再时常多给些衣物银两,这样江表姐她们也不算委屈,可母妃的态度却是不肯,还说我若是执意要江表姐搬出府,她便要与我断绝母子关系。”

说着,赵北庭心里的委屈宛如河流决堤般,扑进赵淑懿怀里就开始抽泣。

赵淑懿身子微微一怔,可随即便安慰他道,“莫哭莫哭,许是母妃那天还在气头上,这才一时冲动了些。”

“姐姐......”赵北庭从她怀里钻出,抬头脸上还带着泪痕,“母妃她心里眼里全是江表姐,我实在是气不过。”

“姐姐知道,姐姐又何尝不是呢?”赵淑懿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道,轻叹口气,“江表姐比我要得母妃欢心,便是江表姐做错,母妃也会怪到我身上,可我也只有忍下,毕竟母妃是咱们的生母。”

“这些日子我没去探望母妃,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母妃不想见到我,我若是出现在母妃面前,母妃怕是要更生气。”

赵北庭听得心里替姐姐难过,抬眸道,“母妃这次实在是过分,她若是不肯送走江表姐,那我便不去看她。”

“这可不行,你若是再不去,母妃定要以为是我挑唆的。”赵淑懿面上温柔地劝道。

赵北庭摇头,眸光坚定地道,“姐姐莫要再劝,这次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江表姐必须走,她留在府里只会不安宁。”

见他这般坚持,赵淑懿摇摇头也没再劝,说道,“其实我也有些话想与你说。”

赵北庭闻言抬头,想着必定是与母妃或江表姐有关的,便道,“姐姐但说无妨。”

这里没有外人在,他们姐弟间说些话不会有人听到的。

“江表姐自幼丧母,所以母妃对她格外怜惜这很正常,可我还是觉得对她好得有些过分,江表姐再如何也只是个娘家侄女,还是远房,”赵淑懿顿了顿,面色有些凝重,“还有表舅舅,我总觉得母妃对表舅舅的态度有些微妙。”

赵北庭望着她,也听得认真,眉头微微皱着。

“按理说表舅舅与母妃感情再好,那也超不过咱们的亲舅舅才对,这些年外祖家来人也没见母妃多欢喜,可这表舅舅一来,母妃竟是亲自到府门前迎接,又亲自为表舅舅挑选住处,还移了许多表舅舅喜欢的花草,这些到底......”

说到这里她便不肯再说下去,可赵北庭心里也有了些疑惑。

母妃对待表舅舅确实超出了堂兄妹的关系,对待江表姐更是比亲生女儿都好。

“这里头必定是有咱们都不知道的缘故,可我身处闺阁内,到底不便探究这些事。”赵淑懿叹道,俏脸似有些憔悴。

赵北庭听后便道,“姐姐不方便做这些,那就我来做这些,到底我是个男儿,要更方便些的。”

“还是别,这万一要是被母妃知道,怕是又要不高兴。”赵淑懿赶紧阻拦,一副很为江氏着想的模样。

“姐姐放心,我定会小心的。”赵北庭也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竟能让母妃对江家父女那般好。

姐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赵北庭便回了敛竹苑歇息。

赵北庭走后,茯苓便进来道,“姑娘,三老爷那边来了人,说是有事找姑娘。”

四叔?

赵淑懿闭着的眸子忽然睁开,眼里全是惊喜,连连让她把人请进来,又屏退了下人。

赵沁戎派来的人进来后,便朝赵淑懿抱拳道,“属下鞠广义见过临安郡主。”

“你是?”赵淑懿问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属下是三爷手底下的人,奉命过来听从郡主的调遣。”鞠广义实话实说,为人看着很老实。

赵淑懿眼里的笑意更浓,笑着说道,“既然你是四叔的人,那我便把我要你做的事告诉你。”

说着又让他附耳过来,说完之后鞠广义惊诧抬头,这个临安郡主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赵淑懿仍旧笑着,笑得有几分狡猾。

鞠广义固然心里疑惑,可主子交代的事他便照做,点头道,“属下记住了,郡主放心。”

交代过鞠广义,赵淑懿便让他下去了,很快便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