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乔家客厅里，乔雪儿错愕地一蹦而起，嘴巴都吃惊地合不拢嘴，“你说是封霓云死了？不是宋清晓？！”

乔雨季懊恼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我都已经看到了封霓云的墓碑。可是妹妹啊，你怎么敢真的下手，万一被调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乔雪儿不以为然：“我既然做了，就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不可能有任何的问题！”

顿了顿，乔雪儿恶狠狠道：“只是这次没有顺利除了宋清晓，实在是个遗憾，下一次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平心而论，她对封霓云虽然厌恶，却没有到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不可的地步，想起从前共同经历过的种种，乔雪儿总归是有些唏嘘。

“不过妹妹，这次你可帮了我大忙！”乔雨季笑得一脸邪气，举杯庆祝，“如果这次封霓云没有死，指不定会有多大的后续反应呢！万一那娘们儿又撒起泼来一个鱼死网破，我们可承受不住！”

听了哥哥的话，乔雪儿原本仅有的一丝不安也彻底消退，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阴狠的弧度，露出的白牙如同淬了毒的毒蛇獠牙：“你说的没错，就算这次误杀了她，也是她罪有应得，怨不得我，是她活该！”

兄妹俩相视而笑，举杯庆祝。透明高脚杯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明亮灯光下，一切罪恶和污秽似乎都能渐渐被掩去。

蒋彦辰家中，由他专门聘请而来脑科家庭医生再给宋清晓仔仔细细检查过一番后，示意蒋彦辰借一步说话。

“怎么样？”蒋彦辰吩咐保姆在房间陪伴宋清晓，自己轻轻带上房门，和医生在书房相对而坐，“她现在的恢复情况如何？”

医生啜饮了一口佣人倒来刚刚泡好的功夫茶：“如蒋总所料，宋小姐现在脑补受伤的情况比较严重，恢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在治疗当中我也发现了宋小姐本人似乎对于找回记忆这件事并不热衷，甚至似乎有意无意在抵触过去的记忆。”

“是么？”蒋彦辰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看蒋总的反应，是已经知道这件事？”医生愈发捉摸不透蒋彦辰的心思，“我想请蒋总明白示下，我到底应该怎么对宋小姐进行治疗？”

蒋彦辰表情有些黯淡，半晌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声音沙哑：“暂且不必急着恢复她的记忆，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美好的事情你只要治疗好她的伤口即可，其他的事情我来负责。”

医生会意地点点头，刚要开口，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响动。

“谁？！”蒋彦辰敏锐地捕捉到了声响，警觉地望过去，“给我进来！”

门被缓缓地推开，一脸受惊的蒋子诺从门后怯怯地露出小脸来，声音都因为惊吓而微微打颤：“……爸爸。”

蒋彦辰脸色顿时一沉，自己和医生的谈话恐怕被孩子听了去。一开始带着孩子瞒骗宋清晓是他妻子就已经很让子诺为难，若不是因为实在喜欢清晓，恐怕子诺也不会答应配合演戏。而现在……

医生见状，识时务地起身：“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过几天我会再来给宋小姐进行诊治，这几天还麻烦务必按时让宋小姐服药。”

蒋彦辰点点头，吩咐佣人送客。书房门被轻轻带上，只剩下了面色凝重的父女俩相对而坐。

“爸爸你……为什么不想要治好清晓姐姐？”子诺嗫嚅着开口，“你不是告诉我，现在的演戏都只是暂时的么？难道你想要我永远欺骗姐姐下去吗？”

蒋彦辰垂下头来，空气陷入了短暂令人窒息的沉默。女儿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若说一开始瞒骗宋清晓还有几分为了她身体着想、免得她受刺激的理由，可是现在自己的决定分明是自私的，他百口莫辩。

许久，蒋彦辰才缓缓开口：“难道你不喜欢清晓姐姐么？让她一直留在我们家、留在你身边不好么？”

“爸爸，你难道不觉得，姐姐现在不快乐吗？她每天像一只被圈养在笼中的鸟，哪怕被照顾得很好，可是她失去了该有的生活。”子诺摇摇头，恳切又勇敢地直视着爸爸的目光，语气带有一丝哀求，“正因为我喜欢姐姐，所以我更想要她快乐。”

子诺的一番话让蒋彦辰顿时像被缴了械的战士，句句击中了他的软肋。自己一直以来故意忽略的事实被女儿毫不留情地点出，他辩无可辩。

“子诺，爸爸这么做是有苦衷的。”终于，蒋彦辰缓缓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了子诺，“这些东西我本来从没有打算让你知道，可是现在……你看看也好，让你知道爸爸到底为了什么要欺瞒清晓。”

子诺半信半疑地接过资料，那里面详细记录了蒋彦辰调查宋清晓得到的所有资料，包括宋氏企业的倒闭、宋清晓父亲含冤而死、宋清晓弟弟被人陷害沾染毒瘾险些去世、还有宋清晓意外失去腹中胎儿、一次次被乔家谋害多次遇险的所有经历。

“怎么会这样？！”蒋子诺脸色惨白，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捧着资料的手微微颤抖，“姐姐她……怎么会经历这样惨的事情？她做错了什么？！”

对于一直生活在蒋彦辰的庇佑的象牙塔中、对外界风雨毫不知情的蒋子诺来说，这样的情节无异于是难以想象的。父亲一直以来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只至于真正面对这些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阴暗污秽之事的时候，她完全不能接受也无法理解。

“你现在明白了吧？”看见女儿这样，蒋彦辰有些心疼，可是这一步他不得不走，“清晓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仍旧有一些人对她虎视眈眈，这一次她的朋友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死，如果清晓恢复记忆得知了这件事，你知道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吗？”

子诺依旧没有从那些事情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视线微微的发直，似乎仍旧处在巨大的惊愕中，可是最初的想法已经被蒋彦辰动摇：“可是……可是，我们瞒着她，就能够避免姐姐再受伤害了吗？那些人会不会再找上来？”

蒋彦辰成竹在胸地安慰着女儿：“你放心，清晓在爸爸的保护下会非常安全，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连爸爸都没办法护得清晓周全的话，恐怕也没有人可以在保护好她了。”

子诺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低下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叠资料，小手不自觉攥紧直到直接微微发白。半晌，才郑重地将它们还给蒋彦辰：“爸爸，我明白了。现在暂时瞒着姐姐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也避免让她过度伤心。我会好好配合爸爸的！”

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蒋彦辰将清茶缓缓送入唇边，千万万语化作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消散在了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