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大学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有一个俏丽的女孩正在心不在焉地停课。早在昨天她就接到林军的电话,林军告诉她刘程现在就在悉尼出差,在他出发前,他就已经把她的号码给他了,林军问她,这几天刘程有跟她联系过吗?
温馨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激动后是失望,她说:“没有,他没有联系我。”
林军安慰了她道:“估计他这几天忙,没空联系你,明天就是他在悉尼的最后一天了,估计会联系你的。这样吧,我发他的手机号给你,你跟他联系吧!”
挂了电话,没多久,林军就把刘程的手机号发了过来。温馨把刘程的手机号保存了起来。
这一天她都心神不宁,在等手机响起,只要手机一有动静,她就本能地拿起来看,然后看到不是那个号码,又失望地把手机放下。可是直到下午,她也没能等来那个号码。
她想,他不打,那我就主动联系他吧,一直以来他都不是个主动的人。于是她走出教室,掏出手机,压制住内心的激潮澎拜,拨出那个号码,可是电话那边却传来了“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走了,果然没有联系她,哪怕到了她所在的城市,他依然没有联系她,一声不吭地就路过了。
她颓然坐到一棵大树底下,眼泪决堤奔涌而出。
澳洲之行回来以后,家小毅就正式以刘程女朋友的身份介入到了他的生活中。
这回还真被陆予锡给说中了,他曾经说:“哥,我有预感,这次澳洲之行回来你肯定不是孤家寡人了!”,只是他猜错了女主角。
至于刘程和家小毅公开关系以后,欧亚公司又有多少年轻女子黯然神伤,这其中最受伤的当属陈丽丽了,自己默默喜欢了三年的人就这么轻易地被总经理的女儿搞定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有什么条件去和人家总经理的千金抗衡呢?
对于刘程和家小毅的关系,杨宇和陆予锡也很诧异,家小毅那刁蛮任性的性格显然跟刘程冷酷的性格不搭啊。可是,感情的事情,又有几人能看得明白,想得透彻呢?
某个周末,杨宇在办公室加班的时候,接到董夕月的电话,他稍感诧异,因为她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他接起电话:“喂,夕月。”
对面传来董夕月焦急的声音:“杨宇,蒋树不见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找谁,才找你,你在忙吗?”
杨宇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来就往办公室门口走:“我不忙。你不要着急,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
杨宇自从升职以后,对外业务逐渐增多,有时候要经常外出工作,所以他买了辆代步车。
他问清了董夕月的位置以后,就开车到了蒋树的学校门口。看到董夕月焦急地左顾右盼,他迎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夕月说平时蒋树都是住校,每周末回家。这个周末,董夕月等了一天也没见他回家,就找到学校,但是学校的老师说他一大早就出校门了,还说是被他爷爷奶奶接走的。(那个年代,还没有天网工程,监控还没有那么发达。)
由于蒋树的尴尬身份,董夕月知道他的爷爷奶奶从来没有主动来学校接过他。但是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去了蒋建国的父母家,自然是一无所获。
杨宇安慰她道:“你别急,仔细想想蒋树有哪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说不定跟他们出去玩了。”
董夕月这才发现他居然不知道儿子平时跟哪几个同学关系比较密切,她这个当妈的对这个儿子的确是疏于关心了。
杨宇找到了蒋树的班主任,仔细询问了平时蒋树跟哪些同学关系比较密切,那几个同学家庭住址。一一问过以后,他们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找,但是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蒋树的影子。
董夕月道:“蒋树这个孩子生性顽劣,他该不会离家出走了吧?”
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找到蒋树的影子。杨宇带着董夕月去派出所报警,接警的同事说人口失踪得24小时以后才能立案。于是杨宇又给刘程打了电话,让他找那个彪哥帮忙找人。
就这样,过了五天以后,从警方那里传来了消息,让董夕月去派出所接人。
杨宇和董夕月到了派出所以后,看到了蒋树,还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蒋树精神不错,只是看到董夕月以后怕挨骂,还躲到那对老人家的后面去。
董夕月看见那对老人以后,愣了一下才喊道:“彭叔叔,彭阿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对老人正是董夕月的初恋男友彭羽的父母。
警察同事在旁边解释事情经过:原来彭羽工作以后就留在了S市工作、结婚,不到一年又离婚了,这段短暂的婚姻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彭羽日子过得苦闷,经常纵酒,几个月以前,彭羽酒后驾驶,出车祸当场身亡。
彭羽的父母伤心难过之余,去S市料理儿子的后事,翻到一本儿子生前写的日记,老两口才知道原来儿子十八岁时候悄悄谈过一个初恋女友,名叫董夕月,后来因为某件事情,他和董夕月分开了。
一直翻完正本日记,他们才知道儿子这几年一直郁郁寡欢,是因为对董夕月心怀愧疚,且对她念念不忘所致。于是他每天借酒消愁。
老两口把儿子丧事料理完以后,就回到了西河市。这个彭羽家和蒋建国的父母家是街坊邻居,以前呢,老两口也未曾留意过,因为知道了自己儿子的初恋居然是这个邻居的儿媳妇,这段时间格外留意了一下,他们知道这蒋建国的父母是有孙子孙女的,但是从来只见老两口经常接孙女回家住,几乎没见过接孙子回家过。
于是呢,彭羽的母亲就故意找了个机会去串门,套话。彭羽的母亲故意随口一问:“怎么都不见你们的孙子过来这边住啊?”
蒋建国的母亲本来就是个话唠子,以前还顾忌儿子的颜面,现在儿子也不在了,自己本来就对儿媳不满,听彭母一问,她就了冷哼道:“哼,是不是我孙子还不一定呢。这个董夕月啊,十八岁就嫁给我们家建国,不到七个月就生了儿子,医生说是足月生的。之前这个董夕月骄傲得跟个蝴蝶似的,哪里拿正眼瞧过我家建国啊,这突然的就嫁给他了,谁知道她是不是心怀鬼胎呢!”
十几年前,蒋建国回家执意要娶董夕月,也未说明原因,最后不堪以绝食相逼,最后蒋建国的父母迫于无奈答应这门亲事。
老两口并不知道董夕月之前有个初恋男友之事,后面的强奸事件更是无人知晓。
这彭羽的父母晚上关起门来一合计这件事情,仔细一算,按照蒋母的说法,董夕月应该是十八岁就怀孕了,而彭羽的日记本里也写到他十八岁时候正和董夕月早恋。
这样一算,老两口就从悲痛中似乎寻得一丝安慰,于是认定了董夕月的儿子就是他们的孙子无疑,老两口老泪纵横,觉得苍天有眼,自己的儿子总归有后,自己寻得亲孙子,带去儿子坟前给儿子看一眼,儿子也就死而瞑目了。
决定了以后,第二天老两口就匆匆忙忙赶往蒋树的学校,跟老师谎称是蒋树的爷爷奶奶,就把蒋树给带走了。
老两口对蒋树是关爱有加,好吃好喝好玩伺候着,蒋树呢,这个可怜孩子从小到大,爹不疼娘不爱的,突然受到如此关爱,自是乐不思蜀。
于是老两口立马买了车票,就带着刚寻回来的孙子到了S市彭羽的墓碑前,告诉蒋树,这是他的亲生父亲。
蒋树从小到大就很不受蒋建国的待见,他也曾经一直怀疑自己非亲生的,现在爷爷奶奶寻来,如此一说,他深信不疑,伏在彭羽的墓碑前就放声大哭。
彭父彭母又带着失而复得的孙子在S市玩耍了几天,方才返回西河市,刚下火车,就被警察带回了派出所。
董夕月听到了这一切以后,呆愣了半天才消化过来整个事件的始末。
对于彭羽的死亡,她既震惊又哀伤,虽说这个人她曾经恨了这么多年,但是听到他的死讯,仍然悲哀不止。
杨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醒悟过来,她看着对面老态龙钟的彭父彭母,都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但是还是艰难地开口说道:“叔叔、阿姨,对于彭羽的事情,我跟你们一样难过,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是,蒋树,他的确不是彭羽的儿子,不是你们的亲孙子。”
两位老人听到这话,明显身子抖了一下,终究老泪纵横,彭母不甘心,据理力争:“你骗人,老蒋都说了蒋树不是他们的孙子。”
董夕月欲言又止,她不想把那不堪的往事再拿出来重提。
杨宇知道她的为难,轻拍她肩膀,说道:“这件事还是让警察来跟两位老人说吧!”说完,他朝办案民警借一步说话。
办案民警把杨宇带到隔壁房间,杨宇把十几年前的事情跟警察解释了一遍,那位民警是个认真负责的同事,他听完杨宇的叙述以后,还特地跑到派出所档案室去查了十几年前的强奸案件卷宗,果然和杨宇所说的毫无差别。
办案民警过来安抚了一下彭羽的父母,说道:“很抱歉,这个孩子的父亲的确不是你们的儿子。”
见两位老人痛哭流涕,摇头不肯相信,民警无奈说道:“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申请司法鉴定,我们会安排DNA鉴定你们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彭父彭母抱头痛哭了很久,才平复情绪,思考再三以后,或许是害怕面对结果,他们决定不申请司法鉴定。
看着这对苍老的老人因为晚年丧子而悲痛欲绝,董夕月申请销案,既往不咎。她拉住老人的手说:“叔叔、阿姨,蒋树这几日跟你们相处也有了感情,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以后蒋树就叫你们爷爷奶奶吧,周末就过去陪你们住。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两位老人闻言,又是欣喜交加,忙不失迭地答应了。蒋树这个孩子也很精,闻言立马跑到两位老人面前就“爷爷、奶奶”的喊,直把两位老人喊到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