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陆压的脾气,他要是认定的事儿,他不会轻易的放手。从他的目光里,我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执拗……一时间我竟然有点害怕了。
此处月黑风高,又只有我和陆压两个在。万一陆压想不开,他再像之前那样把我藏起来,估计龙岳找都找不到。
避免陆压失控之下去做傻事儿,我强自镇定的说:“你能啊,你当然能,有什么是你陆压道君做不到的?你可以再找个小仙子,然后像培养我那么去培养她。你也可以改变她的样貌,声音,形态……你要是喜欢的话,你也可以叫她朝歌,我无所谓啊!”
听我这么一说,陆压闭上了眼睛。他终是叹了口气,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感觉陆压身边的气息变了,我知道今日暂时是没什么事儿了。不愿再提起过去的那些旧帐,我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的话问完,陆压看着我好半天没吭声。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我转身欲走……陆压缓缓的开口,说:“不是你留讯息给我的么?”
“我?”我瞪大眼睛回头看他,“你觉得会是我么?”
陆压竟然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在不觉得了。”
“留的讯息是怎么样的?”我问他,“居然能蒙骗过你……是用了什么高强的法术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手腕吗?”
陆压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他的语速比龟丞相还要慢:“没什么高强的法术,也没什么特殊的手腕。只是一只纸鹤,上面写着字条……”
“字条?”一个字条就能把陆压哄骗来,我是更加的好奇,“字条上写了什么?”
“字条上,写了……”
我看着陆压,如此扭捏可真有点不像他。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说:“字条上写着,说你怀了仙胎,我的孩子。”
“……”
我怀仙胎这事儿,知道的没几个。就连一直在外游玩的土地老儿和小姑苏,我都没有告诉……究竟是谁嘴巴那么大,会跑去西昆仑送信给陆压?即便陆压知道我怀有仙胎,对此人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朝歌?朝歌?”看我想的入神,陆压问,“这是……真的吗?”
我抬头看他,不客气的说:“是不是真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肚子里的仙胎,是我的孩子。”
“也是我的。”陆压马上说道,“朝歌,我也是孩子的父亲,这点你无法改变。”
我没想改变啊,陆压说错了,我是想完完全全抹杀这一点:“陆压道君,之前的事儿你应该没有忘吧?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孩子的,你……”
“可是之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啊!”陆压急着辩解,“在洛水河畔见到你怀着仙胎,我当时非常的奇怪,我不知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你都选择了袖手旁观,这是事实。”谈话又聊了回去,我感到很是头疼,“陆压,我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来伤害我的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陆压板起脸,他沉声问我:“那条蛇就能做到么?”
我很不喜欢陆压的语气,我大声的说:“他是否能够做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做的要比你好!最起码,他从来没有袖手旁观在一边看热闹!”
“我没有看热闹,朝歌,我只是……”
“你只是偏袒女娲娘娘的侄女嘛!为了她,你不惜伤害我的孩子!”我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被陆压勾了起来,我冲着他嚷嚷说,“可是龙岳从来没有过!或许他一开始确实心存不轨,想吃过我的肉,想吃过我肚子里的仙胎……但是,真正为我和孩子着想的是龙岳,为了我和孩子出生入死的是龙岳!”
陆压再说不上话,我嘲弄道:“想要孩子,让女娲给你生去吧!你们两个就算生出一个新的大陆,我都管不着,可你们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还有,龙岳他是龙君大王,不是你说的什么蛇!我不准你当着我的面嘲笑他!”
“本君没有嘲笑他。”陆压傲慢无礼的说,“在本君眼中,他就是不入流的妖蛇,就算是给本君泡酒,他都不配!”
我被陆压气笑了,道:“那正好,他是不入流的妖蛇,我是不入流的神仙,我们两个正好凑一对儿。你和女娲娘娘般配啊!你们两个都是大神大仙!风光又得意……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回你的西昆仑去啊!”
看着陆压,我是越看越生气。动手推了他一把,我说:“你走啊!走!走的远远的,再别让我看到你!”
陆压没有被我推走,他反而握住了我的手。我甩又甩不开他,推又推不掉他,只能气愤的用脚踹他。我用了很大的力气,陆压应该是被我踹的挺疼的。不过他没有松手,任由我对他踢踹打骂。
“消气了吗?”陆压抓住我不肯放,“消气了的话,我们就……”
消气?他当我是无知妇人再耍脾气么?
我拿起陆压的手,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背上。陆压不松,我就不停的用力。直到我把他整块肉咬下来吐掉,陆压又问:“现在呢?现在怎么样,可以消气了么?”
“三界第一的道君,怎么跟个无赖似的。”我擦擦嘴边的血,冷哼,“像你这样的人,我不希望你和我的孩子扯上任何的关系。”
我说什么话,陆压都像没听见一样。仿佛陷入了执念中,他不停的自说自话:“要是这样可以让你消气,那我都没关系。你想打我也好,你想骂我也罢……只要你能消气,我就会照你说的做。”
“行啊!”我冷笑着看他,“只要我能消气吗?好,让我想想看……我也不太难为你了,不如你先把宓妃给我斩了,如何?”
陆压的薄唇抿紧,我笑意更盛:“怎么?做不到吗?我要求的事情,也不是很过分吧!先不讲私仇,这么多年来,宓妃仗着你的袒护,坑杀了多少的孩儿,你心里不清楚么?我让你斩了她,是好事一件,不是么?”
“好!”陆压松开我,“朝歌,我愿意答应你,我现在就……”
陆压的话说到一半,从福陵山上刮下一团腥臭的黑风。还没等黑风靠近,就听到一阵猪叫:“哼哼,什么味道如此的香,哼哼,老猪我在天上地下这些年,还从未尝过如此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