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这瘟疫叫天花?”其中一个御医问道,面上似乎不太相信。

“我小的时候曾经感染过,得遇一高人相救,自知此瘟疫就叫天花,否则,此症状也不会和我说的完全一致,难道不是?”姬一然回道。

“是教了你医术的师傅?”荷棠记得她说过她有个厉害的师傅医术相当了得,毕竟能够解了北宫镜夜的剧毒,那是连她一代药王都束手无策的毒药。

“正是。”

“那此瘟疫怎解?”那御医又问道。

“无解。”姬一然微微抬起头。

“什么?”那些御医们脸色一骇,不敢置信。

“既然无解,你又怎会好好的站在这里?”荷棠看着她道。

“之所以我能够站在这里,自然是我命大,而且我师傅也不曾告诉我这天花如何治疗,如今他老人家四海为家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可以试试。”姬一然回望着她,眼神坚定。

这天花,她又怎会解?

还是先看看缓解一下他们的病情吧,她看到周围有个烧药的陶罐,把肩上的药材放了下来。

“你们可以和她说话,切记不要有肢体上的接触,口罩也不要脱下来,这瘟疫传染速度极快。”姬一然说完就到一旁准备熬药。

“你能治好瘟疫嘛?”

“不清楚,我也没有把握,得试了才知道。”姬一然扇了扇手中的扇子,并没有看她身旁的圣经。

“这是酒精,可以消毒杀菌,你去把破庙的门打开通风,把这酒精洒在破庙四周角落,可以抑制瘟疫传播。”姬一然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大坛子酒,递给了圣经。

“嗯,我这就去。”圣经点点头,接过那坛子酒。

还好都是初期爆发的天花,只能暂时先消消毒,并熬制些草药试试看情况,不然她真没有办法。

破庙不远处乘凉的百姓们闻到草药的味道,仿佛是闻到了一丝生机,纷纷往破庙边挪去,来到破庙门口,也不敢入内,只能眼巴巴的在门口探望着。

“我这次熬的药你们都可以一起喝。”姬一然一边看着火,一边熬着药。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好?”一个粗旷的大汉,目光炯炯的看着姬一然,脚却不敢往里踏,因为瘟疫的缘故,两边眼眶染着大大的淤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放心吧,这药暂时能够缓解你们的瘟疫,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好,我也说不准,也许喝了这药就好了也说不准。喝了药找个安静干净的地方好好睡下。”姬一然道。

庙门口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始终不敢入内,十来个人只好聚集在庙门口的老树下等着姬一然煎好药。于是姬一然在药煎好后让琥珀和圣经分给了大家,姬一然见他们都把药喝了,走至庙门口看着那十来个人。

“你们这不是疫区嘛?疫民怎么到处都是,没有一个聚集点吗?”姬一然看着四周空旷的疫区,皱了皱眉。

为首的大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有聚集点的,我们是被赶出来的。”

大家都是疫民,竟然还会遭受驱赶?

姬一然倒是能理解这样的事情,人性如此。

“越往栅栏这边的疫民,病情越重,咳咳……我们无权无势的只能遭受驱赶。”大汉吸了口凉气咧嘴一笑:“你也是大夫吧,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们就算没死,明天也要被火烧死。”

“明天大家都要被烧死吗?”姬一然目光微眯。

她可不能让荷棠他们无缘无故被烧死在这里。

“大夫,您一定是天上下来的活神仙。”一开始那个女人面色已变得红润起来,也不像之前那般咳得厉害,她抹了抹湿润的眼角,不好意思的道:“瞧我们这榆木脑袋,也没问大夫您贵姓。”

一阵风吹起她额前的秀发,清秀的脸庞随即露了出来,转过头看了荷棠他们一眼,荷棠刚喝完药,正在休息,琥珀则坐在一旁守着:“我不是大夫,他们才是。不过你们放心,瘟疫马上就会过去的,你们好好休息去吧。”

“虽然您不愿透露您的姓名,但还是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那女子率先跪了下去,朝着姬一然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其他人也如法炮制。

姬一然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不知所措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到走过来的圣经。

圣经俯身看了一头撞到自己怀里的小人儿,不由抿嘴一笑:“小心点。”

姬一然尴尬得脸色微红,连忙又上前将他们扶起。

“你们快起来吧,别跪了,先去休息一下,现在还不知道喝了药具体怎样,还的观察后续情况怎样再说!”这古人怎么动不动就行大礼……

“可是我都觉得身体好多了呀,您看,也不咳嗽了!”那个女人对着姬一然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才缓缓起身。

“对了,您刚才说的赵大牛…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您可以到更远点的疫区看看。不过你可要注意啊,瘟疫可是会传染的。”那女子忽然说道。

“好的,谢谢。”姬一然对她报以一笑。

下午,圣经回去客栈再次拿来消毒用的酒精,在得知北宫镜夜依旧昏迷之后,姬一然松了口气,独自坐到一边解开口罩扇了扇风,她的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她取出包里的清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口渴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约莫半个时辰。

“咳咳……”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把昏昏欲睡的姬一然惊醒。

“荷棠!你没事吧!”琥珀一个烈颤,也不管瘟疫是不是会传染到他,连忙把荷棠扶了起来。

姬一然再次戴上口罩起身快步朝她走了过去,她眯着双眼盯着荷棠脸上逐渐冒出的小疱疹,果然,没那么简单吗……

“琥珀,你最好离荷棠远一点,她已经进入瘟疫中期了,感染人的速度比以前更快。”姬一然看向琥珀。

“……”琥珀看着荷棠脸上冒出的一大片小红疹子。

“快走…咳咳…琥珀,别管我了。”荷棠艰难的一字一句道。

“琥珀,你过来,别让荷棠担心。”圣经也开口道。

正说着,分散在各个角落休息的御医们一个个也都剧烈的咳了起来。

“怎么办?”圣经看琥珀不为所动,仍然抱着荷棠不出声,他转头看向姬一然。

而又恰巧在此时,破庙门口急匆匆跑来几个人:“不好了,大夫!有好几个人吐血了,您快过来看看!”

姬一然转头,对着那大汉道:“你们组织一下,把人抬到庙里,再把其余还能动的人都动员过来,快点!”

“是,我们这就去!”话落,那几个人又跑开了。

“圣经,你过来一下。”姬一然喊了圣经一声,她们一前一后的走到熬药的罐子面前。

姬一然默不作声的往药罐里添加各种药材开始熬煮,不一会儿,药罐的水已经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看着沸腾的药水,姬一然脑中灵光一闪,蓦地看向圣经:“我也得过天花,若是我的血,也许会有用。”

圣经不明白姬一然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的血有用?是对什么有用?瘟疫吗?

容不得他思考,在那瞬间姬一然从怀里掏出北宫镜夜送她的那把小刀,往手指上轻轻一划,血液瞬间溢了出来,她伸手便往药罐挪去。

圣经先是一怔,继而伸手抓住她的手,血滴,一滴,两滴,…滴落在地。

姬一然被他这么一抓,手忽然一抖,险些没有被药罐烫伤。

“为何要这样做?”圣经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你先放开我的手,别浪费了我的血,那可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充得回来的。”

“……”圣经。

“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如我刚才所说,小时候,我曾经得过天花这个瘟疫,虽说师傅治好了我的瘟疫,可是我却不知如何解这瘟疫的方法,所以我想,也许可以试试用我的血…也许里面会含有抗生素也不一定。”姬一然抬头看着圣经。

圣经沉默,也许,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要告诉任何人!”见圣经不说话,只是一副严肃脸,姬一然再次道。

没想到圣经却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阻止,而是帮着姬一然把药罐里的药再次分给了大家。姬一然则在一旁包扎着手指上的伤口,以免被细菌感染。

就在此时,那几个大汉也搀扶着他口中所说的吐血的人进了破庙,后面七八个人也畏畏惧惧的跟着走了进来。

“这些是我重新熬过的汤药,你分给他们喝。”姬一然对那个大汉道。

“抱歉,也许我一开始熬的药对瘟疫没什么效果。”姬一然看着那女人抱歉道。

那女人勉强的扯起一丝笑容:“大夫……没关系的,我们都知道这瘟疫多难治,刚才我们确实好多了,也许,再喝一次药我们就都能全好了呢!咳咳……”

“奇怪,为何他们又开始咳了,我却一点事也没有?”那大汉安顿好其他人后道,他挠了挠头,表示不解。

“因为你不是瘟疫。”姬一然收回目光,目光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