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来接你们了。”花溪道。
“去哪?”千羽执着道。
“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再是这里。”
“除了这里那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难道我们不就是这样被教育起来的吗,过惯了这样的生活,除了杀戮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千羽明显有些激动,反倒是风灵和虞歌,都只是沉默不言,风灵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见,而虞歌虽然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直性子的人,此刻虽然讶异却也不像千羽这般,许是千羽一直崇拜着花溪,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我不去。”千羽断然拒绝。
花溪不语,他知道此刻在说什么也说服不了千羽,他的性子如此,一旦认定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我也不去,千羽在哪,我就在哪。”虞歌上前一步,拍了拍千羽的左肩,似在安慰他,也似安慰自己。
“花溪,听说父亲和叔叔们已经出关了,我们先行到海之国并未拜见过父亲,你是和花叔叔一起行动的吧,为何不见花叔叔?”风灵的理智是清晰的,他确实有自己独到的想法和见解。
说到花黎,花溪身子僵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镇定。
不过这一僵,并没有逃过风灵敏锐锐利的双眼。
“父亲吃了败仗,自然不与我们在一起,应当是回了地下宫了。”花溪的语气平平。
葬红颜看得出来花溪明显是在逞强,莫说是他,她之后虽未见过父亲葬离,但知道了这样一个惊天消息,她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小时候那么疼爱他的父亲,竟然也是人面兽心,一心要把她们利用到底。
更别说是花溪,亲自经历过父亲的背叛与真心的想法过后,说不伤心失望便是骗人的。
而事情的真相,以花溪的作风,是不可能会告诉千羽他们,就如同以前一般,什么事他只会往自己身上揽,什么事都只会自己独自承担。
“今早收到飞鸽传书,父亲说的没错,你们果然是叛变了,你们两个叛徒!!”千羽怒吼一声,唤出火铳,目标方向正对着城楼下一行人。
“有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就没有发言的权利,花溪他…”葬红颜闷着一口气正欲解释,花溪拉住了她并摇了摇头。
而千羽稚气的脸上忽然注入一丝冷笑和讽刺:“怎么,不解释了吧?果然被说中了,没理由反驳吧,呵。”
风灵,虞歌亦不语,因为不信花溪会如此所以不语。
看着花溪那沉默般仿佛默认的样子,千羽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眼神一恍惚恰巧看到他身旁那娇小的身影,虽看着似男子装扮,不过敏锐如他,不用想,这么爱凑热闹的人,那矮个子一定是姬一然。
倘若不是这个臭女人,花溪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白了,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他知道,红颜姐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讯息,花溪被那个女人迷得团团转,而且也好几次帮助她逃脱地下宫的追捕。
这不仅是对地下宫的背叛,同时亦是对主上大大的不敬。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就是他怂恿你背叛地下宫的吧,啊?”千羽不死心的囔道,手指直勾勾的指着姬一然。
甚至眯起眼睛瞪着她,狂怒已经逐渐在他眼底形成。
姬一然低头,垂下眼睑,看不清面上表情。
“女人?什么女人?”莫及还在状况外,除了他身旁这个穿艳红色衣装的女子哪还有什么女人?
渡亓悄悄比了比姬一然,莫及霎时脸色发青…一脸的难以置信?
女的…这位小公子竟然是女子…
“白痴,说归说,别扯到我,不然,要你好看。”姬一然真是看不过去了,她冷冷的视线射向千羽。
“你闭嘴!”千羽无理取闹道,像极了要糖要不到的三岁小孩般。
“千羽,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和红颜已经决定正式脱离地下宫了,至于以后会在哪里一切顺其自然,你们三个是我最担心的,希望之后你们也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花溪忽然昂起头注视着他们三人。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人,却不知道你已经鬼迷心窍到这种地步了,我真是看错你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永不相见!”千羽痛快的说出这句话,却不知是否在赌气,虽然说了这种似乎是决裂的话来,但他却一点也不开心。
于情于理。
姬一然猛地抬开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花溪的身影,那个女人…不会是指她吧…
“水性杨花!”琥珀睨了姬一然一眼,倒看不出来这矮冬瓜魅力这么大,处处留情,真亏王那么喜欢她,哪天他一定要让王知道她的真面目!免得被她那天真的外表欺骗了。
“你就别添堵了,行吗?人家也就是说说而已,你还真当真啊,傻瓜!”姬一然回瞪了他一眼。
听到姬一然又说脏话,琥珀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么粗鲁的女人怕是也没救了,就这样还妄想做海之国的王后,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等接触久了慢慢王自己就会知道她的本性了,到那时,王自然会收回那条专属于王后凤印的银铃,不巧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她手腕处的那条银铃之上。
说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这银铃似乎比之前王给她的时候更加光彩鲜亮了。
虽然口上这么说着,其实姬一然的心却不断地往下一沉,直觉告诉她,千羽口中的那个女人真的…有可能就是她!
她斜后边的黎尘也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别人,她身上的顽劣和睿智之性,与寻常女子完全不同,这样的她,也难怪这么多优秀的人会被她所吸引。
而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她又表现得非常的镇定,不羞怯更不洋洋得意。若换做是一般女子,面对这样的场景或是被人求爱,早已经是羞得无地自容,好几天不敢出家门了。
“孩子!我的孩子!求求各位好汉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忽然不知从哪里跑过来一个年轻妇女,重重一跪,不断地朝他们磕着头,邦邦地响。
“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莫及一个箭步上前扶起了那个朴实的妇女,眼睛不时瞟着城楼上的人。
“几位好汉看着不像坏人,请你们帮帮我!”那农妇顿时红了眼眶,抬起袖子抹着不断渗出的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
“民女是离城里的百姓,听说最近很多村子被不知名的人袭击,村庄都被烧没了,没想到辗转离城也惨遭毒手,离城不像周边那些小村庄好对付,这些丧心病狂之人怕百姓联合起来反抗,竟在城中抓了二十个孩童作为人质,胆敢反抗便杀一孩童绑之与城楼上始示众,我等孩童母亲却都被驱逐出离城,无奈只能躲在附近,束手无策。”那妇女伤心地抽泣着,转头看向不远处城墙边一二十个同样泪眼汪汪的农妇。
“渣滓!畜生!”莫及啐了一声,嗤之以鼻。
“放心!既然我们来了,便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琥珀的心情同样愤怒。
“上面的人,听见没有,我说别在那说七道八的了,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放了!”莫及仰首挺胸,朝着城楼上的人大声喊道。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别少管闲事了,不然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虞歌的口气同样十分冷淡。
“这可不是闲事,外人在海之国撒野,算什么。”琥珀仰起头,眼中有些恼怒。
“就是就是,对了,能问下黑国是哪个国家不?地下宫和黑国又是什么关系呢?你们说说,地下宫如今属于北宫管理,现在又和黑国存在着某种联系,难道地下宫准备叛国?天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次地下宫未免也太高调了吧!”姬一然点头附和道,还不忘打探消息,只是她的面上仍是一副讶异带着无辜天真的表情。
“……”众人。
好像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同小可却又迷踪错乱的大事,却因她这么巧妙的一分析,让人忽然眼前一亮,确实,明眼人可见,黑国和地下宫有关系,而地下宫又属于北宫,这样一来,地下宫此刻的局面可是很巧妙了。
“把人带出来。”良久,千羽下令,他知道和人逞嘴上之能没有用,花溪经常教育他,做任何事都要经过大脑,深思熟虑,判断好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尽量减少因为失误的猜测带来的严重后果。
以前怎么学都觉得不会,如今在这里他倒一下就记起来了。
“公子,九长老临走时吩咐,绝不能放走了他们。”一旁的侍卫提醒道。
“照做。”虞歌应道,她知道千羽下一步的打算,这么久搭档不是假的。
突然,千羽定定的看着城楼之下的姬一然不说话。继而双眼睁大,发出毒箭一般的光芒,思绪在他脸上不断地蔓延,最后,化作唇边的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