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离,我回来了!”慕寒时轻浅的一句,却让沈清离收起了所有警惕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嗯,我知道!”
良久,慕寒时无声一笑,烛光暗淡,那一瞬间,面容精致的苍白青年,姿态宛如受伤的孩子。他深深的,紧紧的,用力的拥抱那个于他而言,是仅存温暖的少女。目光黯淡的温柔。
翌日,沈清离醒时只她一人,若非是床铺上那一抹暗红的血痕,她会以为是黄粱一梦。她眨了眨眼,看向窗外暖色的阳光,勾起抹笑,从今以后她就是慕寒时的人了啊,想着开始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身子。
不久,有宫人前来请她出殿,她和以往一般踏的轻浅的步伐跟随着,最后到了大殿。里面有以往最疼爱于她的父王,也有她最喜爱的男子,可气氛却是已剑拔弩张。见她的到来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呵,贵国就是这般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风气么?”慕寒时收回视线,淡淡吐出一句让沈清离震耳欲聋的话。
原来,她的父王知晓她将慕寒时放走后是派人去追的,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慕寒时回到云国,因是唯一有资格的继承人很快被冠为太子,还没等慕寒时清理内乱,梵国便是举兵来犯,足足数百分雄兵,足以将云国踏平。慕寒时与这百万雄兵几经周折,被迫的写了份投降协议,不过要求是他要亲自递给梵国国君。这也是慕寒时这次来的原因。沈清离震惊的看着她的父王,在她的角度,她可以看到她的父王轻轻颤着的手,别人可以不知晓,可她现在却明白的很。父王将她囚禁在宫殿中不是为了什么惩罚,而是不想知道他的动作,他想将慕寒时除去的动作。她的父王知道若是她知晓定是会和他闹。而这一切的原因不过只是一个父亲不愿看着他最为宠爱的女儿竟动情于一个他国质子,在他的眼里,云国就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弱小国家,哪里可以给他的女儿幸福。
“不过,今日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的。”慕寒时说这话是看向一旁的沈清离,“我已云国为聘,娶清离公主为妻。”
最后是以梵国的王大怒强行将慕寒时一行人押下,砸了大殿所有东西后才顺了那么点气。沈清离看着一切的发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就连慕寒时被押下也没说什么话,直到她的父王停止摔东西后,才缓缓跪地,面无表情地一遍遍朝那年近半百的男人拜服磕地,说,“女儿不孝,不能一直陪在父王身边,还令父王为女儿忧,为女儿愁,父王说过女儿所有的愿望都可以替我满足,而女儿还是想恳求父王最后一事,请您让女儿下嫁于慕寒时吧,女儿不怕苦,只求一人心。”她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额头碰到了地上碎片的残渣,顿时沁出了斑斑血迹,她就像没知觉那般一遍遍的磕着头,宛如一个不会疼的怪人。“哈哈哈!好好好,朕辛苦养大的女儿竟也开始想着跟着别人跑!沈清离你给朕听好了,你若要嫁给他也可以!不过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梵国的公主!不是朕的女儿,就是如此你也执意要嫁?!”
沈清离磕头的动作一僵,想起了她的父王自小便是捧她于手掌心的珍视,又想到了慕寒时离开她的决然背影,许久之后,她再次磕下头来,泪如雨下,“对不起,父王,女儿不孝,不孝。望来生还能有幸是您的孩子……”
“滚!滚滚!朕往后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女!快给我滚!”那一直以来遇到何事都是高深莫测的帝王第一次气的近乎晕歇,在看到沈清离当真如他所说安静的退下,吐出一口老血。
接着又是一片混乱。
沈清离是亲自去地牢将慕寒时放出的,慕寒时表现的很镇定,似乎是早已料到这种结局。见她来,只是淡淡一句,“你来了……”
“嗯。”沈清离看着淡定的分外出奇的慕寒时,联想到被自己气的顺不过气的父亲,不禁不安的问,“慕寒时,你会娶我为妻的对吧?”
“当然!你将会是我最高贵的太子妃!”慕寒时回答的很快,对沈清离露出温和的笑意,一点点的抚平沈清离的情绪,随后对他身后的女子说,“慕怜儿,我们可以出去了。”
沈清离这才看见躲在慕寒时身后的女子,清亮的眸中满满的都是得意,那女子,也就是慕怜儿在看着沈清离,手却很自然的挽过慕寒时的手,笑的巧笑嫣然,“好啊,那慕哥哥我们走吧!”
慕寒时见沈清离不满的乖戾情绪,才正式向沈清离介绍道:“清离,这是我来时路上认的妹妹,她的眼睛像极了我那逝去妹妹的眼睛,才将她留下的,她没有名字,所以我给她取了名就叫慕怜儿。”慕怜儿似乎有些不满的撇撇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沈清离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心里却没有因为慕寒时的解释而放松。慕寒时的妹妹早逝她也知此事,尽管这女子是慕寒时说的认的妹妹,可她是女人,她可以看出慕怜儿眼中对慕寒时的爱慕,更何况不是亲生兄妹,她在那时就知道慕怜儿是个麻烦,可没想过这麻烦来的这般的快。
翌日,慕怜儿便是只身一人登门拜访了沈清离,对于这未来的情敌,沈清离倒也没那般的小气,直接大门敞开的让慕怜儿进,是情敌总是要了解的不是?
可慕怜儿却是给了她个别样的惊喜,也就是慕怜儿的进门,导致沈清离和慕寒时的关系破裂。因为,谁也没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胆子竟是那么的大,一赌就是赌上了自己的生命,她以慕寒时的秘密为诱让沈清离支开了旁人,随后便是一边摔着屋中的东西,一边从袖中拿出剪刀,狠狠地往自己心脏处一刺,在沈清离惊骇的目光中露出一决然的一笑,她说,“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别人得到,沈清离,你就慢慢面临慕寒时的恨意吧!”
很快便有人硬推开门,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可当所有人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是适才才进来的慕怜儿时,满脸的惊恐,只有沈清离的木然的愣在原地,看着慕怜儿从生到死去,明明她碰也没碰过慕怜儿,可从这些宫女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表情便可知,慕怜儿这一招真的很好,以命去博她和慕寒时的感情。慕怜儿当然没救活,慕寒时在知道那个消息后便是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向沈清离,“你有何解释?”
解释?这种东西还用的着么,要她说不是她杀的人是她自杀只是为了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有人信么?这种苍白的解释根本毫无说服力。
慕寒时见她不语彻底寒了脸,“沈清离,多久不见你竟歹毒至此?她可只是我认的一个妹妹罢了,你为何连她也容不下?”
沈清离依旧是无言,慕寒时失望的闭了眼,“我们明日便大婚吧!”
慕寒时第二日当真的拜别了梵国的王,提出要回国成亲的事情。身坐最高位的王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在慕寒时退下时,让人宣读了旨意,云国依旧是云国,不会被梵国吞并,且在沈清离和慕寒时大婚后的三年,梵国会护云国不被他国侵犯,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条件上,从此梵国再无清离公主。
慕寒时一开始还是平静,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连他也泛起了抹错愕,他待在沈清离身边那么久,是亲眼的看见这个男人将沈清离宠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竟有一日会下这种旨意去断绝他和最宠爱女儿的关系,是任谁也会惊奇的,做在最高处的王依旧是面无表情,这道圣旨没在他的脸上泛起一丝涟漪,好像真的是对沈清离寒了心。慕寒时突然明白,沈清离是用什么换他出来的了,连他们那所谓的幸福都是拿她所有去换的,沈清离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敢赌,竟就这般轻易地将所有交到他的手上,让他带走。可是他除了太子妃之位什么也给不了她,什么也不能给,云国朝政动荡还未平定,若是让人知道他那么的爱着沈清离,沈清离将面临着随时的绑架甚至杀身之祸,他怎么敢拿她的命去赌?可尽管他知道沈清离到他身边会十分的不安全,却还是想将沈清离娶回去,只有沈清离在的日子他心才能算是落实下来,他娶她一是有目的的化解云国的危难,二便是满足他那扭曲的思念,无时无刻都在想沈清离的一颦一笑,她的天真无邪。
所以他要假装着不爱沈清离,表面上最好隔离沈清离的一切,正好是慕怜儿这个楔机让他有理由去冷落她,其实即使沈清离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那不是她做的,他是那样的相信她,却又不能让沈清离知道。他只是想着只要一阵时日,不会让沈清离等的太久的,只要一等朝政稳定下来,他便还她一个盛世婚礼,要全天下的人都对他羡慕,为他们祝福。可这一切都得先建立在沈清离的痛苦之上。
也就有了后来的,慕寒时娶沈清离的场景,两身喜服,一顶素轿便将曾经梵国最高贵的公主抬回了云国的太子府。在云国,曾经侵犯他们的国的梵国就是他们的仇视对象,而梵国曾经最为宠爱的公主就是他们的仇人。沈清离和慕寒时的婚礼,是全天下的笑话,没有人的祝福的婚礼是注定没有好的结局的,就像慕寒时在酒中放的明明只是让沈清离脉象看起来虚弱的药,却依旧能让沈清离疼到窒息,能让火起差点葬身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