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闹轰轰的,你言我一语,竹烟张嘴可还没有开口,声音就被湮没了,眼见局面就要失控,妤沁重重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
“好大的担子,尽敢诬蔑本王妃欺君。本王妃的病,许太医亲治诊断过,满京城甚至皇上也知我身体不适。你是什么东西,需要本王妃用生命去骗你?”妤沁一开口,便将自己的不满表达的明明白白,那狂生一愣,一时半刻不知如何接话。
妤沁傲慢地扫了一眼,放柔语气道:“你们不惜以下犯上,挡住萧王府的大门,一时半刻怕是不会走了。来人,搬把椅子来,本王妃的病还没有好呢。”
站着虽然有优势,可坐着气势更足,而且不累。
妤沁一向不苛待自己。
大门口,台阶下的人,不知是被妤沁身后的侍卫吓到了,还是被妤沁话吓到了,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战王府的侍卫反应迅速,眨眼的功夫便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妤沁看也不看,在竹烟与茯苓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坐下去的瞬间,妤沁似乎听到有人倒抽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妤沁觉得自己太能装了,都快装成慈·禧太后了。
“现在说说,你们冒着杀头的危险,聚在战王府门口闹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妤沁一开口,就把这些人罪给定了,一瞬间就有几个学子不安起来。
之前头脑一闹没有多想,现在他们冷静下来才发现,他们所做的事可是杀头的大罪。
刚开口的狂生,见有人动摇了,忙大声道:“王妃娘娘,你别吓我们,我们此举并非冒犯王爷,我们是为天下百姓请命。”
“为天下百姓请命?”
银铃般的声音清亮悦耳,却带着一丝嘲讽,“这位大人还是公子?我要怎么称呼你。”
狂生脸色微变,其他书生见妤沁言词轻蔑,毫不客气,一个个面露愤慨,可妤沁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不是皇子,也不是萧明尧,她不需要礼贤下士。
狂生甚是满意,张扬的道:“学生汉阳徐仕贤,三年前考中了举人。”
“原来是徐举人,徐举人既然有功名在身,应该知道见本王妃要行什么礼?冲撞了本王妃是何罪?”妤沁双手随意的放在两侧的扶手上,语气轻松随意,可话中的意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擒贼先擒王,姓徐的狂生明显是带头闹事的,只要把这位徐仕贤的举子拿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面对妤沁的质问,姓徐的狂生着实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妤沁还在计较他没有行礼一事。
他知道自己此时该跪下,可这一跪他就输了一局,他……
不能跪,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徐仕贤紧紧握住拳头,竭力压抑心中的惧意,挺直背脊直视林初九。
就算他冲撞妤沁又如何,他身后有人,就算真出什么事,他也不会和那些普通书生一样倒霉,他身后的人一定会保他。
这么一想,徐仕贤就更加坚定、无愄了,桀骜的看向徐仕贤,摆明了宁死不屈,誓死也不顾跪下。
身后的学子受他影响,一个个僵硬的站着,用这种方式与妤沁对抗。
妤沁不怒反笑,也不继续去问跪与不跪的问题,而是说道:“徐举人是举子,本王妃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能决定天下百姓命运的人是谁?”
妤沁语气依旧温和,如同拉家常一般,可她话中的意思却比上一句更犀利,徐仕贤额头瞬时暴出一层细汗,脸色煞白,猛地后退一步。
不等徐仕贤回答,妤沁又道:“徐举子,还有你们众位,本王妃今天好心教你们一件事,以后可别再走错地方。这天下能决定百姓生死的人只有当今圣上,徐举子要为天下百姓请命,不是来战王府闹事,而是该去皇宫外求见圣上,将你要上表的事传达天听,才能真正为天下百姓请命,你带人围在战王府不过是沽名钓誉。”
最后一句话,妤沁说得又慢又重,每一个字都像是说在徐仕贤的心坎里,每一个都像是敲在在场众人的心尖上。
“不,不是这样的,”徐仕贤慌了,急急道:“我们要求见王爷,王爷手下的人贪污战场将士家属的抚恤金,王爷难道不该出来,给死者家属一个公道吗?王爷躲在屋里,让王妃一个女人出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心虚怕了,只能躲在女人身后。”
徐仕贤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再次掌控主导权,不让妤沁牵着鼻子走。
而随着徐仕贤的话一出,聚在门口闹事的人也回过神来,一个个大声嚷着,要战王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说战王爷躲在女人身后是孬种。
这些人骂得很难听,不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还没有胆大包天,敢上前冲撞妤沁。
妤沁的身份不是假的,她身上的正服也不是假的,这些人敢冲上前,战王府的侍卫就敢以保护妤沁为名,将这些人全部打死。
只是,光把这群人挡在外面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需要妤沁出面,萧风与萧渊也可以办到。
妤沁既然站了出来,就得要一劳永逸的解决今天的事,不能让人再聚到战王府门前闹事。
一群平民,却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战王府的头上,战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摆?
妤沁静静地坐着那里,并不呵斥底下喧闹的众人,任他们骂个不停,不发表任何意见。
刚开始,闹事的人还以为妤沁怕了,可骂着骂着就觉得不对了,他们骂了半天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里,心里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发泄不出去。
如同约好一般,闹事的众人同时住嘴,齐刷刷地看得妤沁,正想开口就听到妤沁问:“怎么都不说了?莫不是说太久口渴了?来人呀,送茶水上来。”
身后的下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萧渊重复了一遍,下人才匆匆下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