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渊大吃一惊,他万万想不到白水会突然暴起夺剑,一时不慎,已被白水抓住剑尖。好在解语剑并未开封,剑尖也钝的很,白水虽然赤手抓捏,却也并未受伤。
“到手的神剑岂能再拱手让出。”俗话说利令智昏,南宫渊平日里城府极深,如今忽然失去了雪山六老这样的强力助手,心下痛惜不已,思虑比起平常便差了许多。这时见了解语剑,一门心思便放在神剑上,只想着如何将神剑纳入手中,却浑然忘了白水的可怕。
待得白水抓住剑尖,南宫渊口中大喝道:“撒手!”旋即挥舞解语剑,试图将白水的手斩断!
哪知白水此刻的修为已远非他可以企及,他用力一挥,竟无法摆脱白水分毫。
这一来反激发了南宫渊的凶性,他见神剑无法摆脱白水,索性挥掌击向白水的脑袋,心道:“这样近的距离,想必你也闪避不开。”
果然,白水丝毫不知闪躲,任由南宫渊那一掌打在自己脑袋上。
南宫渊正自得意,心道:“这是你小子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如此想着,掌上力道不觉又加了几分。
哪知一掌落下,竟好似压在了钢铁之上,只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却无法撼动白水分毫。反弹回来的巨大力道,反而震得南宫渊手掌发麻,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这一掌虽然没有打伤白水,却唤醒了他的凶性,他目中瞬间被红芒完全淹没,喉间发出一道野兽似的低吼,蓦地抓住剑尖,猛的一甩!
这一甩之下,南宫渊只觉剑柄之上瞬间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再也抓捏不住,手松开的同时,被一股大力左右,身子远远飞了出去。咚的一声跌落在地,狼狈不堪。
白水一击得手,眼中红芒微一闪烁,一个箭步人已到了南宫渊跟前,抓住剑尖,悠然扬起剑身,然后冲着南宫渊,猛的一劈!
这一劈若是落下,南宫渊只怕要被斩成两段!
南宫俊远远瞧着,看到南宫渊遇险,非但丝毫也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样子,面上反而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阴阴笑容。
眼看白水这一剑就要斩下,南宫珊却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大声道:“阿呆,不要啊!”
白水微微一怔,面上露出一丝沉吟,旋即目中红芒一闪,沉吟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冷,一丝煞气。他仿佛听不到南宫珊的话,握住剑尖的手依旧缓缓落了下去。
“不,不要啊!”南宫珊发出一道绝望的惊呼。眼见白水的长剑距离南宫渊越来越近,南宫珊银牙一咬,身形一晃间忽然挡在南宫渊跟前,大声道:“你若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定要杀人的话,那就先杀我好了!”
白水看到南宫珊挡在南宫渊身前,面上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长剑依旧缓缓落下。
南宫珊又深深望了白水一眼,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她闭着的眼角悠然滑落,晶莹剔透,绝美万分,却看的人心碎。
“就这样去了吗?”南宫珊的心底低声念着,“阿呆,希望我的死,可以唤醒真正的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好做你自己,好吗?”这些话南宫珊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想着,低声念着。只因她知道,此刻的白水,是无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
良久,良久。
南宫珊始终没有感觉到疼痛。忽听“咣当”一声,仿佛有铁器坠地的声音传来。
南宫珊缓缓睁开双眼,正对上白水痴痴傻傻的眸子,他眼中的红芒不知何时竟忽然完全褪去,手中的解语剑也跌落在地,他竟是又恢复了阿呆的样子。
南宫珊欣喜若狂,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兴奋不已,她猛的一跳,双手环住白水的脖子,腿却缠在他腰上。她大声道:“阿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杀我的,我就想知道你心里是在乎我的!”说完这些话,她将白水搂的更紧,两行欣喜的清泪却又夺眶而出。
白水闻着身畔玉人若有若无的体香,感受着南宫珊滴落在自己肩头那温热的眼泪,忽然一字字艰难道:“对,对不起。”
南宫珊只管紧紧搂着他,把头贴在她的肩头,带着哭腔轻声道:“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南宫珊连说两句“你没事就好,”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忽然面色大变——一把长剑,正徐徐递向白水的背心,白水已避无可避。
南宫珊只感觉那把剑已将白水牢牢锁定,若不得手,誓不罢休!若不饮血,绝不放手!
“阿呆,以后记得照顾好自己!”说完,南宫珊忽然抱住白水的身子,猛的一个转身,将自己的背心,径直送上剑尖!
然后,她就听到了白水和南宫渊的齐声惊喊:“不!”
南宫渊失魂落魄的放开解语剑,望着徐徐软倒的南宫珊,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来,南宫渊方才甫脱大难,忽然发现白水眼中魔性已退,而解语剑又好端端躺在自己脚下。当下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这小子太过可怕,今日若不杀了他,以后只怕再没机会了!”于是他趁白水不注意间,悄悄捡了解语剑,运足全身功力于剑身,使用“锁神诀”将白水后心牢牢锁定,这才缓缓递出长剑。
“锁神诀”是一道极其可怕的法术,一旦发动,兵器便会牢牢锁定被施法者,不死不休。因此,破解锁神诀的唯一法门,就是死亡,用另一个人的死,换来被施法者的生。
这锁神诀虽然强大,却是一门禁术,一旦施展,必须奉献一半的生命和精血。也就是说,南宫渊为了杀掉白水,几乎奉献出了自己大半的生命和精血,从此之后,只怕他也成为废人了。
南宫珊曾听南宫渊说过“锁神诀,”是以一眼就认了出来,因此只有替白水挡了这一击。
南宫珊软倒在白水怀里,她深深凝望着白水,一寸一寸抚摸着他的面庞,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她仿佛要将白水的一切深深烙刻在心底。
良久,南宫珊终于将手收回,柔声道:“阿呆,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白水点了点头。
南宫珊咳嗽了声,徐徐道:“我爹爹用了禁术,以后也差不多是个废人了。你答应我,放过他,不要再找他麻烦了,好不好,好不好?”
南宫珊望向白水的目光充满了期待,白水只好点头。
南宫珊这才放下心来,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忽的一阵咳嗽,气息也越来越弱,她断断续续道:“阿呆,抱……抱紧我,我……我好冷,好……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