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翊坤宫时,宜妃娘娘果真还未用早膳,见方筱雨早早地来请安,不由得吃惊。“君瑶,这么早就过来请安,莫不是有什么事吧?”宜妃拉着方筱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眼底泛青,眼中还有血丝,料定她昨晚必是没睡好,忙问道:“到底怎么了这是?不是跟八阿哥吵架了吧?”
此时,方筱雨鼻子一酸,泪珠子滚下两颗,惊得郭络罗氏吼退了众人,独拉着她进了寝室才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先别哭,跟姑母说说是正经。若真是八阿哥欺负你了,姑母替你撑腰。还反了他了,一个小小贱婢之子,居然敢欺负咱们堂堂安亲王府的格格。你说,是不是跟八阿哥吵架了,为了什么?”
“姑母,不干八阿哥的事,我们挺好的,真的。”
“那是为了什么?你别哄我,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这眼底泛青,眼中还有血丝,昨晚必定没睡好。还敢瞒我。你不说,我就命人把八阿哥唤来问了?”
“好了,好了,姑母,我跟您说了,您可别声张。让外人知道了,不好。”
“那你倒是说啊!”
方筱雨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昨儿个,那张氏把我的贴身侍女给打了。”
“张氏?哪个张氏啊?”
“就是贝勒爷的侍妾。昨儿个,我的贴身侍女玉媛路过张氏的院子,听见她和惠妃娘娘身边的喜鹊聊天,这原也没什么,但有一句半句直呼我名讳的话被玉媛听到了,这才停下来细听,谁知那张氏居然跟喜鹊在背后议论我。”
“都说你什么了?”
“她......她跟喜鹊说我嫁过来都小半年了也没见红,料想是贝勒爷碍于姑母您的面,才假意奉承,实则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至于其他的,玉媛说她们说得太难听了,怕污了我的耳朵,没敢告诉我。”
“什么?你们没圆房吗?”
方筱雨摇摇头。
“这胤禩好大的胆子,我们郭络罗家的姑娘也敢欺负?”
“哎呀,姑母,其实这不怨贝勒爷,是我自己不乐意的。”方筱雨见宜妃的枪口指错了方向,连忙兜了回来,“姑母,贝勒爷是有那个意思的,是我不乐意,真的。”
郭络罗氏轻叹了一声,拍了拍方筱雨的手说道:“真是委屈你了,姑母也知道这门婚事不般配,可圣心独裁,启示我们所能左右的。事到如今,你也只能认命了。慢慢来,等你想开了,也就明白,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方筱雨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是没什么,她们说得也是事实,不敢去争辩。可是长此下去,她们若觉得我好欺负,今日是打我的侍女,那明日......所以昨夜我才难以入眠,想着今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也是瞎担心,凭你嫡福晋的身份,她们还敢翻天不成?”
“可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呀?如今那张氏不过侍妾一个,就敢张狂成这般。若来日她生下个一男半女的,那岂不是......”
“也是,你此时不摆出主子的身份来,那下人们就该蹬鼻子上脸了。依我看,你就直接过去赏她几个嘴巴子,看她以后还敢?正好也抖一抖你嫡福晋的威风。”
“哎呀,姑母,我哪敢啊?”方筱雨见宜妃上了道儿,立刻换成一副乖巧的样子,“我刚嫁过来,这里面的门道都没摸清楚呢,哪敢轻易就动手啊?这万一我打了谁的什么人,可就不好了。”
“能是谁的人啊?不过就是那惠妃的一条狗罢了。”
“正是这个理儿啊,姑母,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若无缘无故地赏了那张氏几个嘴巴子,万一惠妃娘娘闹了可怎么办啊?再说,如今我们还没开府呢,这么一闹万一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就不好了。”
“也是。”宜妃仔细地想了想,呼地笑了,“好了好了,姑母有主意了。这事你就交给姑母,你就老老实实地看好戏吧!这事儿得趁热打铁,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等将来你们开了府,出去了,你再自己收拾她们。”
方筱雨立即抱住宜妃连声说道:“还是姑母最疼我了,若这宫里没了姑母,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宜妃笑着答道:“好了好了,姑母这次就给你当回枪使。”
方筱雨听了,立即高声唤玉媛进来,忙不迭地将那扁方呈给宜妃,溜须拍马地说了一大车子的奉承话,弄得宜妃眉开眼笑,强留她吃了早膳,方才放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