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翊坤宫,方筱雨对玉媛说:“回去记住一点,昨日之事绝不再提了。晚上若贝勒爷过来,还像昨晚那样撵出去。”
“主子,这样做合适吗?您见天见地轰贝勒爷,万一他去了张氏或者毛氏那......”
“小丫头,那是你主子该头疼的事儿,轮不到我。你忘啦,我就是一个顶包的,不过是看着你们俩的面子上在这应付几个月,等你们主子一回来,咱们就撒由那拉了。”
玉媛憨憨一笑,轻声说道:“厮混了小半年了,我还真把您当主子了。”
方筱雨用手点了她额头一下,说道:“我说你们也是,嘴上说已经派人出去寻了,这都半年过去了,人呢?人呢?人呢?就算是头猪,也该找到了吧?你们还想拖到什么时候?难道等哪天胤禩喝大了,把我给睡了?我告诉你,要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俩也别想好过!”
玉媛听了,一脸哭丧,连声说道:“我们也是没办法呀,这都派出去十来波人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你说也怪了,我们主子在外面无亲无故的,怎么就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呢?”
方筱雨白了她一眼,“算了,算了,回去再说吧,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去问高阳好了。”
刚回到乾西四所,便见高阳一脸凝重地守在门外。
“怎么了?”方筱雨见了立即问道。
高阳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说道:“咱们还是回去说吧,这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明白。”
方筱雨与玉媛对望一眼,不敢言语跟着高阳回了屋。高阳先吩咐其他宫女离开,关了门窗,又仔细检查了半天,确定四下无人了,才拉着二人走到寝室。从怀里掏出玉媛之前拾到的坠子,说道:“这坠子记得吧?咱们在大婚那日捡到的。上次我说这里面有股子药味,今日正好得了空儿,就拿去太医院问问。结果......”高阳边说,边拿眼睛瞟方筱雨,见她听得认真,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说,你是谁?”
方筱雨不妨,被吓了一跳,“什......什么砒霜啊?我没见过这坠子,真的。”
“不可能,一定是你与同伙潜入宫中,用这砒霜毒死了我主子,再取而代之。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哎呀,大姐啊,我真不知道啊!我真没做过,我一醒来,就到这了。”
“不可能!若不是你毒死了我主子,我们寻了这些日子,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况且你之前跟我们说,主子已经逃出宫去,可我们都找了半年了,多少该有点消息才是?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主子。”
玉媛先是看着她俩拉扯不清,后听到主子死了,立刻哭丧着脸哭了起来,“主子啊,您怎么就没了呢?您没了,可叫奴才们怎么办......”
方筱雨挣脱了高阳的束缚,扑过去捂住玉媛的嘴,“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到,咱们三可就是杀头的罪过了。小姑奶奶,你先别哭。你们听我好好解释一下,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说实话,我没见过你们主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我一醒来,就到这了,真的,我发誓。”
“真的?你敢起毒誓吗?”
“当然,如果我刚才说的又半句假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高阳摇摇头,说道:“如此虚妄之誓不作数的,你必得拿父母亲人起誓。”
“大姐,我爸妈早死了,如今我就一孤儿,怎么起誓?”方筱雨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如果我刚才说的又半句假话,就叫我......被胤禩始乱终弃,孤独终老,可以吗?”
高阳跟玉媛对视一眼,说道:“好吧,那你把当日情景再描述一遍,咱们一起想想,看有什么遗漏的。”
方筱雨仔细回想了半天,才缓缓地说道:“那天,我吃了安眠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这,我见那么多宝贝,就想着找点值钱好拿的东西跑路,没想到刚要出门,就碰见了小圆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后面的事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嘛!”
高阳急切地问道:“那你睡觉之前都做了什么?”
“大姐,我那不叫睡觉,我那是自杀!五十多片安眠药,是要死人的。”
高阳忽地想起了什么,立刻冲了过去,撕扯方筱雨的衣服。
“哎,你干嘛呀?你要是把我当凶手,送我去衙门好了,用不着在这撕衣服吧?我又不是什么小三,抢了你的男人?”
“别动,我有个猜测,需要验证一下。”高阳说着,解开了方筱雨的衣扣,把她的衣服拉下来仅剩肚兜,又将她转过去背部面向自己,在方筱雨的腰间赫然有一颗朱砂痣。高阳见了,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主......主子,你是主子?”
方筱雨急忙穿好衣服,问道:“什么跟什么呀?”
“你腰上有颗朱砂痣,位置跟我们主子一模一样。你这身子......是我们主子的。”高阳一字一顿地说道。
玉媛一脸不解地问道:“高阳姐姐,你可确定?主子身上有痣,我怎么不知道?”
“我自小贴身服侍主子,所以知道。方姑娘腰间的朱砂痣真的跟主子是同一个位置,如今我猜想那坠子应该是主子的,当初主子不甘嫁与八阿哥,因此才在大婚之日服下。没想到阴错阳差,让方姑娘借尸还魂了。”
方筱雨听了,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哎呀,大姐,什么跟什么啊?说得怪瘆人的。”
“也许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玉媛,咱们主子真的去了。”
玉媛听了,鼻子一酸,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主子啊......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啊?您叫奴才们怎么活啊?您这么一走,咱们安亲王府可怎么办啊?”
高阳也不禁跟着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