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二人一同起床梳妆。耿雯杨仍像从前那样,专心地给蕙娆梳头。蕙娆在镜中注视着雯杨好看的眉眼,心中不禁感叹,心灵这样纯净的人,若没了贝勒爷的宠爱,她将如何自保?
“雯杨。”
“恩?”
“你就不问我为何突然要和武凝芷亲近吗?你就这么相信我?”蕙娆转身拉住雯杨的手,问道。
耿雯杨一愣,这倒真没想过,一直以为蕙娆是可怜武凝芷,想多个朋友。难道还有其他意思吗?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蕙娆叹了口气,轻声地说道:“上次见过武凝芷后,我就觉得奇怪,按说她年轻貌美,心性看着也不错,怎么会不受宠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怎么独独把她丢开了呢?于是,我就上了心,私下向府里的老嬷嬷打听过。原来她初来时,也十分得宠的,只是后来弘晖病了,嫡福晋找来的算命的说她八字不合,冲了弘晖。于是嫡福晋做主,让她搬到了那个偏远的院落去,也不许贝勒爷过去,怕沾了晦气。谁成想,没半个月,弘晖就没了。嫡福晋的悲痛可想而知,对她更是恨之入骨,认定了是她克死了弘晖。久而久之,贝勒爷也就撒手不管了。”
“真有这样的事?”雯杨听得心惊肉跳的,“怎么这么愚昧,什么克不克的,太无知了。你也相信吗?”
“哎呀,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蕙娆见她声音越来越大,连忙制止道:“这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也是不信这些的,估摸着许是有些人因妒生恨,想收拾了她。所以,我想她心中也是极怨恨的。况且她入府刚一年就失宠,想必家世也不怎样,与咱们倒也投契,因此我这才放心去拉拢她。”
“蕙娆,你的意思是,她们当初像害咱们似的,算计了她?”
“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太凑巧了。怎么武凝芷才来了三个月,弘晖病了就非说是她方的呢?府里那么多人,难道当时八字都被算过了?所以,我想着,既然嫡福晋不喜欢她,那不正好为咱们所用吗?”
耿雯杨看着蕙娆,她虽然也可怜武凝芷的境遇,真心想帮她,但却没想到蕙娆会如此算计,不由得一阵心寒。这样的人,将来才能扶植自己的儿子上位。如今自己也只能与之为友。“蕙娆,你是否也曾这样算计过我?”
蕙娆扬扬眉毛,笑着看着她,说道:“我不是早说过了,我的确谋算过。不过,现在我当你是姐妹,又怎会害你呢?对武凝芷也一样,一日姐妹,我也绝不会害她。至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我不为砧板,也绝不为人鱼肉。”
耿雯杨摇摇头,不再言语,继续帮她梳妆。
晚间,胤禛来看雯杨。只见她眼圈红肿,眼下泛青,不由得心痛,紧紧地抱紧她,说道:“以后别再把我推给别人了。你心痛,我看着也难受。”
耿雯杨咬牙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她微笑着对胤禛说:“我不能那么自私。看着武姐姐如此凄凉,我心里难受,很怕自己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希望贝勒爷可以做到广施恩泽,雨露均沾。爷,答应我,不管您在谁那,不管您日后更宠信谁,都不要让我落得武姐姐那样的境遇好吗?我怕我会受不了。”
胤禛抱紧她,在她耳边说道:“不会,一定不会,你不许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过那样的日子?”
雯杨听了,心中一阵酸痛,她不由得用手不停地捶打着胤禛,似在赌气,又似在发泄。胤禛就这样抱着她,宠溺着她的胡搅蛮缠。
稍许,耿雯杨问道:“贝勒爷,您是否也认为弘晖是武姐姐方的?”
胤禛脸色突变,缓缓地说:“说不是,但心中多少有些芥蒂。我知道和弘晖的父子缘薄,但仍想给自己一个借口。舒兰亦是如此,她的尖酸刻薄,也是因心中的痛。只是,这样就委屈了凝芷。我以为自己不管不问,过些日子,舒兰就会放下,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可是,没想到……”
“爷。”雯杨伸手扳住胤禛的脸,让他直视自己,轻声说道:“若有朝一日,有人也说我的八字不合,甚至说我妖言惑众,是个妖女的时候,爷若不再信我了,您一定要放了我,让我离开。答应我。我想不像武姐姐那样,凄苦地过此残生,那样我会生不如死。”
“不会的,我不会放了你,我会保护你。”胤禛深情地看着她,心中莫名的一片惊慌。
耿雯杨微笑着,低声说道:“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到了爷必须选择时。我宁可您要江山,做一世明君,也不想做那红颜祸水。”
胤禛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太子还……”
话未说完,雯杨深深地吻了过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后,胤禛到真的常去武格格那里,即便是略坐坐,也会有所赏赐,武格格的日子也日渐好过起来,每日间也会与雯杨、蕙娆有所走动,几个人经常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倒真成了同盟一般。自此,府中两派人马似乎划清了楚河汉界,彼此不相往来,见面时也都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