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阳光依旧明媚,时光静静流淌,任何事都不曾改变。
耿雯杨照旧早起,有条不紊地伺候胤禛和蕙娆更衣,看着他们轻声说笑,心中依然凄凉一片。怎么越想要,越心痛;为何身边越热闹,自己的心却越孤单呢?梦也好,谎言也罢,只奢求片刻的温暖。
来到王府已经一月有余,胤禛日日来蕙娆这里,欢声笑语总是不断。贝勒爷宠幸谁,谁的位置就最稳,姬妾间才会相敬如宾,下人们见了也会越发恭敬。蕙娆的日子日渐得意,每日给福晋请安,或是在花园里遇到时,那些姬妾们虚情假意的言语,哀怨的眼神都让她无比心安。外面风光无限,可回到屋里,看到的却是胤禛的目光追随着耿雯杨。每次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敷衍,心还是堵得慌。还好,这些不会有人知道。
那日,蕙娆想吃山药糕,偏巧小厨房没有。雯杨便到厨房总管那去领,不料遇到了小棠。
“小棠?”雯杨仔细打量着小棠,这孩子长大了,也长高了,眉眼越发清秀了。多年未见,这小丫头的等级也升了,已经可以像月茹、绣墨那样穿锦衫了。不知道小莲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成了哪个院里有脸面的大丫鬟了呢?
“姐姐。”小棠见了,异常欢喜,拉着雯杨好一通笑,“听说姐姐回来都一个多月了,也未得见。今日总算是如愿了。”
“你如今在哪儿呢?想死你们了。”雯杨拉着小棠的手,开心极了。
“我现在在武格格院里当差。”小棠看到四处无人,才小心地说:“我们格格如今不得宠,别人瞧不起我们院的。格格也不让我们与你们过多接触,所以我也不敢擅自去见姐姐。如今见了,也算随了心愿了。”
“没事,只要大家都好,就行了。”雯杨笑着问,“我如今和绣墨在一处,倒是能天天见面,就更怀念以前了。对了,小莲怎么样了?如今就剩下她没见到了。”
小棠脸色突变,说道:“绣墨姐姐没说吗?小莲姐姐死了。”
“什么?”一阵晕眩,雯杨顿觉浑身凉透,四肢无力。
小棠见了,目光闪烁,不敢多言,只说了句“姐姐还是去问绣墨姐姐吧”,便匆匆离去。
雯杨强撑着回到了小院,刚一进门就看见绣墨端着一盆衣服准备叫小丫鬟去浆洗。她也不多言,一手打掉了绣墨手中的木盆,硬生生地拽着绣墨进了屋。
“绣墨,你跟我说实话,小莲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一问,小棠就闪烁其词,推说让我来问你。你别瞒我,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绣墨听了,不由一惊,看到雯杨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吓得硬把她按坐下,才说道:“你听了千万别怎么样啊!咱们做奴才的,命都是主子的,是打是杀,不过是主子一句话。”
“说,你快说啊。”雯杨死死地抓住绣墨的手臂,咆哮着,顿时泪如泉涌。
“小莲……小莲她是被活活打死的。那日,宋格格说小莲偷了她的珠钗。小莲不认,格格就命人将她架起来打,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才停,就这样……给活活打死……”话未说完,绣墨也泣不成声。
“怎……怎么可能?”雯杨用力抓住绣墨的手臂,不停地摇晃她,哭着说:“小莲怎么会偷东西?我走时给她留了那么多银子,难道还不够吗?即便不够,她也可以找小棠或者找你啊,怎么非得要落得个偷东西的下场?”
绣墨见此情景,索性把心一横,凑到她耳边说道:“我听宋格格身边的巧儿说,其实是因为小莲生得太好了,贝勒爷每次去时,不过和爷闲聊几句。宋格格见了,心里不痛快,便寻了个由头,把她……”
“啊~~~”雯杨心痛得无处发泄,将桌上的茶壶茶碗全扫到了地上。瓷碗破裂,溅起的残片划破了她的手臂,血如泉涌,“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人命啊!”
绣墨见了,忙爬起过去按住她的伤口,不料雯杨猛地一推,把她推了出去。旋即,死死地关上房门,在里面放声大哭。绣墨在外面不住地拍打着房门,大叫着:“姑娘,姑娘,你开门啊,开门啊,你别吓我。”
叫喊声惊动了院里的仆役,连蕙娆也走了出来。“这……这是怎么了?”
绣墨见了蕙娆,如同见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了过去,拉住蕙娆的衣摆,哭着说道:“格格,救救耿姑娘吧,她流了好多血,现在又不开门。您让他们把门撞开。格格,求求您了。”
蕙娆见绣墨满手是血,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这……”绣墨不敢多言。
蕙娆见状,抓住绣墨的手,将血全部抹在自己手上和身上,对她说道:“你在这看好了,如今能救她的,只有一个人。”说完,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