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石苇回到望火岭。
几位魔神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那个可怖的伤口横贯丹田,换做一般修士,恐怕早死了好几回了。
对于在心魔基中的经历,石苇不愿多说,于是转开话题,问起目前的形势。
樵山老人被杀,樵山仙域的宗门纷纷出逃,大半家当来不及带走,都便宜了石苇。这段时间接受府库、灵矿以及被抛下的低阶弟子,真魔一族忙得不亦乐乎,远征白祖仙域的大军也早已出发,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看着小山一般的账册,石苇觉得几位魔神忠直得过了头,于是将樵山仙域粗略地划分成五个区域,九项、孟荪、陈父、方胜各领一方,最后一个区域留给张道玄,将白圣拘魂阵中收纳的力量划归他的麾下。
相比整个樵山仙域,心魔基不过是弹丸之地,几位魔神得到的实惠远超预期,除了方胜领军出征,其余的都连吹带捧,差点儿用马屁将石苇淹死。
“师父,你不是要去北方吗,我也不在这儿添乱了。”石苇现在伤势沉重,张道玄也没心思在这里做什么魔神,于是吵着一起北上。
“看到他们了没...”石苇拿着名册翻给张道玄看:“...这些家伙都来自白圣拘魂阵,都是桀骜不驯的主儿,在我面前一个个比小猫还听话,其实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所以,只有我的徒弟统领他们,才镇得住场面。”
石苇给张道玄戴了一张似是而非的高帽,然后又留下两部五洋坎阵的阵眼,许其随时前往北地,这才将他安抚下来。
自此,樵山仙域正式改名为五圣仙域,修士虽少,但有五位通窍境界的魔神坐镇,实力已远超从前。尽管如此,孟荪仍着人携带拜贴前往附近的各大仙域,对一些实权人物送上重礼。五圣仙域正待积攒实力,因此需要尽量避免纷争。
纷纷扰扰又过了半个多月,待一切安顿妥当,石苇便寻着常无宗的足迹只身北上。
当日,不盈门人去楼空,常无宗便与若存阁一道逃出樵南谷,首先南下百余万里,再转向东,千余座飞岛声势浩大,原本不难跟踪。
但事有凑巧,就在两大宗门绕开樵山仙域,准备转道北上时,正好遇到真魔一族远征白祖仙域的大军,最近的时候,大军距离那些飞岛已不足万里。
领军的方胜存心拍石苇的马屁,竟然下令攻击若存阁的飞岛,结果,若存阁五位炼虚修士一人被杀,一人重伤,炼神修士陨落十九人之多,低阶修士死伤更不计其数。
方胜见两个宗门的实力已相差无几,便得意洋洋地下令收兵。若存阁和常无宗却成了惊弓之鸟,待真魔一族走后又转向东,绕着白祖仙域跑了一个大圈儿,这才继续取道向北。
石苇知道此事,差点儿跳着脚骂娘。按这个走法,常无宗二三十年也到不了北地,投靠哪个仙域就更没准儿了。无奈,他只好直接北上,相机而动。
所谓的北地,泛指大不周平天北方的已知区域,区域内有仙域、灵域数百,化外的宗门更不计其数,其中最北端的便是北林仙域,也是北地公认最强大的仙域。
“那么北林仙域之北又是什么,莫非大不周平天到头了不成?”石苇好奇地问道。
“道友不要抬杠,天大地大,哪有什么尽头?我们这里虽称北地,也不过是稍稍偏北的弹丸之地,与整个大不周平天相比不值一提!”陈东主不但要卖房子,还准备给这个乡下来的修士好好上一课,上次听到这么蠢的问题,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儿了。
“还请陈道友赐教...”
石苇有气无力地抱抱拳,一路累得要死,他已经没有本事去对付这个话痨了。
北地真的好远!
石苇自五圣仙域出发,白日乘坐灵舟,夜晚则纵马狂奔,日以继夜地走了五年,才来到万啼灵域最南端的九溪城。所谓九溪其实是九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交错流淌,将北地与大不周平天腹地隔绝开来。
自白月洞天横空出世,九溪城便成了外来修士求取机缘的第一站,城虽不大,但每过百年都要着实热闹一回。据陈东主讲,再过几年,白月洞天便要再次开放,各地的大能修士趋之若鹜,已经有许多人通过九溪城,陆续前往北林仙域。
“唉,去不成了!”
石苇原本打算心魔基的事一了,便想办法去弄踏云令,尽快去白月洞天提升自己的修为。但如今他重伤在身,短时间内元气难复,权衡再三还是保命重要,于是便在九溪城住了下来,一面养伤,一面等待逃难的常无宗。
陈东主的房子还算不错,两进的院落,还有阁楼和花园,距闹市不远,却独有一份幽静。石苇付了灵石,交割完房契,便习惯性地到修仙者聚集的坊市逛了一圈儿,然后寻一家酒楼吃饭,顺便打探北地修仙界的情况。
北地修仙界就是个大染缸,不要说数百有实力的仙域、灵域,各处零散的仙山比天上的星星还多。石苇一边喝酒,一边听那些修士天南海北地闲扯,乱七八糟的名字就快将脑袋撑爆了。期间有人提到过邓炯的名字,却只说起他数年前匆匆返回,闭关静养的事。
石苇静静听了一会儿,觉得邓炯短期内不会去找五圣仙域的麻烦,于是心情大好,起身向店家结账。天色将晚,街上华灯初绽,同时黑夜,却不似心魔基那样孤寂荒凉,那样令人绝望,至少,黎明还会到来,就在几个时辰之后...“店家,不知城外可有什么好景致,我准备趁夜游河。”石苇觉得心里暖暖的,数年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准备出城逛逛,顺便找一处河底安置五洋坎阵。
店家听了,竟然脸色一白,吓得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周围的几桌客人也纷纷转过头来,一脸惊愕地看向石苇。
“这位道友是应该不是北地之人,需知现今的万啼灵域,夜间出城可是很危险的!”邻桌的一个壮汉站起来,一脸凝重地走到石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