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洞口,眼前竟是一片光明的世界。
一团明亮的火焰漂浮在半空,仿佛太阳一般。“阳光”之下,生长着三垄碧绿的麦苗,大概有百余棵。但与一般的麦子不同,这些麦苗太过巨大,虽尚未结穗,却足有五六十丈高,比那些数千年的古树也不遑多让。
“原来是中山玉阳麦,怪不得你藏得这么严实。”小曼白了张道玄一眼。
“哪有此事,姑娘若是喜欢,在下便送你一株...不,两株!两株总可以了吧?”张道玄急忙分辨。
“什么情况?”
石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巨大的麦子,用神识探查,却觉灵气波动不甚强烈。但这两个人表情怪怪的,定然大有名堂。
“你这个人真不爽快,都送给我有什么关系?”小曼面色不悦,将头转过去。
“姑娘...”张道玄凑过去想要皆是,却听小曼哼了一声,他于是转过头向石苇大吐苦水...中山玉阳麦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至宝,几百年炼虚修士也趋之若鹜,但张道玄种植它的真正原因是要解决口粮问题。覆仙海中的妖兽身上沾染魔气,肉质粗陋,张道玄从小食用龙首貔貅,自然难以忍受。而中山玉阳麦沁香扑鼻,甜糯爽口,自然被当做了食物的首选。
然而这种灵物每百年才能成熟一次,且培育必用九天息壤,种植条件十分苛刻。张道玄制造了一颗火球充作太阳,但因九天息壤太少,费尽心思也只能种出百余棵麦苗,五百年来一直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
“九天息壤...中山玉阳麦...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弄的?”石苇仍有一事不解。
“从一个叫白月洞天的地方,我当年逃出榻圆杜林,辗转到了那个地方,在中山桃林后发现了这种神土,也找到了中山玉阳麦。”张道玄答道。
又是白月洞天,似乎那里面随便一样东西都会对修仙者大有助益,怪不得大不周平天的修仙界对踏云令近乎疯狂。想到这里,许多似是而非的事情在脑中闪过,石苇忽然不安起来...“我说老哥,你这个徒弟饭都吃不饱,也太可怜了吧,你做师傅的...”小曼突然打断了石苇的思绪。
“哦...啊...要这个是不是?”
石苇慌忙探手入怀,蓝光闪过,掏出一个小酒坛,敲掉泥封,里面装满了乳白色的液体。
“这个呢,是你三师娘的嫁妆,叫做琼华镇海泉...”
小曼当然不能暴露百梦园的秘密,于是用韩素儿家里的事鱼目混珠,不等张道玄反应过来,便用木勺舀了一滴泉水,滴在一棵麦苗的根系上。
泉水缓缓渗入,麦苗却猛地晃动一下,继而蹿高了两丈有余,叶脉更加粗大,颜色有些许淡化。
“师父,这...这...”
张道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直觉告诉他,好事就要发生了。
“这家伙好厉害!”
石苇也感到惊讶。小曼使用的可是灵药之泉的原液,一滴下去,普通的灵药要么成熟,要么炸掉。中山玉阳麦可好,仅长高了两丈多,相对于它五六十丈的身高,根本算不得什么。
“听说这东西长成后高达百丈,还得加把劲儿才行!”小曼将坛子凑近了些,继续滴入灵泉。
二十二滴下去,中山玉阳麦的高度终于超过了百丈,颜色也由碧绿变成了纯白。再滴下一滴,麦子开始抽穗、灌浆,并逐渐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每颗麦子上生有两条麦穗,每穗只有九枚麦粒,却最终长到二十余丈大小,个个浑圆饱满,低低垂下,巨大的植株也被压弯了腰。
“哈哈哈哈,这下又可以吃好久了!”
张道玄兴奋地跑过去,周身黑气缭绕,转眼恢复了两百丈的真身,拉过麦穗一个个揪下来,宝贝似的塞进乾坤袋里。
“这么大一个,我们三个吃一年都吃不完,还怕抢你的不成?”小曼白了张道玄一眼,将坛子扔给盗骊,让他将其余的麦子全部催熟,留种带走。
此后,石苇和小曼拿着张道玄的令牌前往后山。张道玄不是阵法师,却能以魔气结成困阵,以他强大的神念,小曼的同伴们迷失在那个方寸之地,数月未能脱困。
“你是不是还在琢磨不盈门的背景?”小曼在困阵外停下脚步,将石苇拽住。
“不盈门也存有一些九天息壤,来源同样是白月洞天,你知道这事吗?”石苇问道。
“这件事不是秘密,即便在若存阁也尽人皆知。”小曼笑着拍了拍老哥的肩膀。
“不盈门觊觎张道玄的灵土,难道就没人打不盈门的主意?”石苇有些想不明白,似乎那个朱姓女子的师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即便樵山老人也要礼敬三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她们连你这个在黑市遇到的外人都不避讳,该是有所倚仗才对...”见石苇还有疑虑,小曼又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当初诺诺嫂子给了我一个信物,我拿着找到不盈门,朱姐姐便承诺帮我谋夺火凤软玉,对于樵山老人的禁地,她似乎也不太在意。至于是什么信物,诺诺嫂子不让我说,你就别问了。”
石苇彻底没话说了,只能先将疑虑搁在一边。几个媳妇儿一贯神神秘秘的,不想说的事情怎么也问不出来。
前面是一片浓重的黑雾,内中隐约可见一团淡黄色的灵光。黑雾中,魂力与魔气杂错交融,偏又各有规律,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压。小曼掏出张道玄的令牌轻轻一晃,黑雾缓缓退向两边,现出一个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那株淡黄色的树,四五丈高,枝条、叶脉均成一色,树干上有两条淡褐色的通灵年志,已有两千余年的树龄。远远看去,树枝上爬满了同为淡黄色的藤蔓,到了近处却略显粉红,在黄光的环绕下不甚明显。一众女修横七竖八地倒在树下,那个姓朱的女子也在其中。
“正好,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石苇一个箭步跃上前去,准备揭掉那朱姓女子的面纱,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心中有些没来由的忐忑。
“无耻!”
小曼急忙冲过去,打开石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