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里有水吗?倘若有,我便要主宰!”石苇的声音幽幽传来,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伸出钩爪刺在张道玄的心中。
“我说老哥,大家萍水相逢,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小曼似有不忍,转过来替张道玄说清。
“这厮堵了我大半年,还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石苇佯怒,他没本事真的杀掉张道玄,等着妹妹给台阶下。
“还是算了吧,我们只是来寻宝的,相逢一笑,各取所需也就是了。”小曼继续上托。
“我服了!我服了!岛上的宝物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让我领路也行!”张道玄连忙告饶。
“本来要踩盘子,谁知道你小子出来别梁子,还差点儿绑了红票。你是这儿的水滚子,插了你也没意思,我说到底还是个尖头,片子重要。”石苇停了手,但仍装呼呼的,满嘴黑话。
“老大,咱们坐鸭子。”
张道玄喘匀了气,也接上一句黑话,随即手指轻弹,放出一条灰白色的灵舟。他随即身体一晃,翅膀顿时不见,庞大的身躯疾速缩小,转眼变成一个两丈多高的壮汉。
“呸呸呸呸,你们说的难听死了!”
盗骊回复人形,率先登上灵舟,顺便送给张道玄一个大白眼。
“我可不可以靠窑,拜你为师?”张道等小曼上了灵舟,悄悄问石苇。
“只要你心意到了,也不是不能考虑。”石苇装腔作势地缓缓点头。
被小曼败过家后,石苇已经穷疯了,三湖岛上还有一大堆徒子徒孙要养活,他自己也要花天酒地,顺便在妹妹面前摆阔。今天遇到张道玄这么个凯子,定然要好好敲上一笔。
灵舟速度极快,万余里的路程转眼即到,那座岛屿远看不大,靠近了却着实不小,入眼尽是黑沉沉的平原,少说也有数百里之遥。岛的中心有一座大山,顶端包裹住大片红黑相间的云气,云影闪动间,依稀可见一座巨大的宫殿,应该就是张道玄的家了。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你的兄弟呢?”石苇装作随口一问,心里还在打鼓。
“我没有兄弟,懂事以来只有我一个人。”张道玄答道。
“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地魔洪古的后裔吗?”石苇疑惑地看向小曼。
“要说起来,我应该是洪古的嫡亲孙子。但生下来身材矮小,加上又只有我一个,家里便认定我是不详之人,将我扔出来了。”张道玄晃了晃脑袋,面色有些黯然。
“地魔的家族确是有这个怪论,不过听说这样的孩子会被扔进榻圆杜林,那里面有许多身形巨大的龙首貔貅,没人能活着出来。”小曼解释道。
“龙首貔貅个头儿不小,但也不怎么禁打,我就是靠捕猎那种畜生活下来的,十岁的时候逃出榻圆杜林,稀里糊涂的跑到这里,至今已经五百多年了。”张道玄嘿嘿一笑。
“五百年,炼虚顶阶修士,这家伙是要成精啊!”石苇脑中传来盗骊的声音。
“也算洪古没福气,这么好的苗子说扔就扔了。”小曼的声音随即传来。
龙首貔貅好歹也是炼虚初阶的妖兽,张道玄刚刚出生就以之为食,当真光棍。石苇开始考虑要不要收下这个徒弟,但对方是修炼天才,自己能不能镇住还是两说,于是心中纠结不已。
说话间已到了山顶,张道玄领着三人走进宫殿的一个角门。
一进门,石苇的眼睛立刻直了。
交相闪烁的灵光耀花了眼,各色灵物丢得到处都是,杂乱无章,却愈发诱人。
小曼和盗骊同时欢呼,跳进灵物堆里,没命地往乾坤袋里装。
“呀,真的是龙首貔貅的内丹,好漂亮呢!”小曼欣喜地拿起一块闪着青光的晶石,在盗骊身上胡乱地蹭。这块晶石呈六棱形,足有拳头大小,光华透射出的木灵气纯净自然,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
“女人真奇怪,这样的东西也叫漂亮...”张道玄撇撇嘴,显然他的审美跟不上修仙界的潮流。
“女人嘛,就是这样儿,小孩子也太肤浅。”石苇乐得装清高,有两个贪财鬼在,他在一旁放风就好了。
“还八骏呢,居然盯着这些破烂货不放...”张道玄轻蔑地瞧了盗骊一眼,转而对石苇说道:“...师父,不瞒您说,我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你们要抢...啊不是,要去拿...”
说到这里,张道玄的脸色大变,想捂住嘴已经晚了。
“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抢匪吗?”石苇睁着眼睛说瞎话,继而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说说看,你以为我们要抢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七个徒弟了。”石苇急忙加筹码。
“石苇,石苇,你要收徒弟了?”盗骊跑过来凑人脑。
“石苇是谁?”张道玄有些懵了。
“石苇才是我的真名,李天是我到心魔基时取的化名,记住了,我在心魔基的这段时间都叫做李天。”石苇没口子的瞎编。
“徒儿记住了!”
张道玄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即行了拜师大礼。
石苇是第一个令张道玄感到恐惧的人,拜师倒是心甘情愿。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有两个,一来张道玄在覆仙海住够了,准备到外面闯荡一番,而来,石苇的妹妹...将眼前的宝物搜刮一空,小曼和盗骊又冲进另一间屋子大肆洗劫。石苇依然负责放风,苦主张道玄乐呵呵地陪着石苇聊天,顺便接受石苇的入门仪式——问心咒。
小曼和盗骊疯狂地刮地皮,三日三夜方才罢手。劫掠完毕,张道玄又拿出珍藏的龙首貔貅的肉干款待他们。
这是世间最奇怪的抢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苦主指引路径,为抢匪呐喊助威,且还包吃包住,作案过程如行云流水,珠联璧合。
吃饱喝足,石苇贼心不死,又提出去后院儿看看。已经拜了师,张道玄不敢抗命,于是苦着脸搬开墙壁上的一块巨石,露出一个深邃的洞口。
沿洞口向下数里,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翠绿的光芒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