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提出制造凤羽灵舟的时候，老李便提出以九灵门的名义拿出来售卖，准备多赚点钱。

石苇开始不同意，因为能够安渡弱水的宝物太过招摇，普天下的修士都会变成狼，即便周家也抵挡不住。但李无常大包大揽，将小曼和孽凤约出来密谈好几次，又着手张罗店铺的事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石苇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石苇正看着眼前的灵舟发愣，却听小院儿外的山路上乱哄哄的一片。不一会儿，李无常当先走进来，身后跟着孽凤以及棠溪世家的十位炼器大师。这些人早不认得石苇了，进门后便规规矩矩地向小曼见礼，口称大小姐。

“这次的事情是族中机密，你们立即参详此图，然后在此闭关，切勿走漏了风声！”小曼得意得很，于是拿出大小姐的派头发号施令。

见到悬浮在空中的两艘灵舟，炼器大师们立即进入了状态，开始清点材料，研究图纸。与此同时，千余名桐皮傀儡扛着木头、石料和铁锭山上，在原本的小院儿旁边建起房屋，铸造熔炉，一个简易的炼器作坊很快完工。

安排好诸事，石苇将李无常领进自己屋内，让小曼和孽凤摆上酒菜。

“你们究竟有准没准？若这个灵舟到了九天之上，落到凤族手中可怎么办？”石苇还是觉得凤羽灵舟不适合拿出去卖。

“放心吧，凤羽灵舟绝不会留在九天之上。”李无常摆摆手道。

“老李做主，将镌刻在灵舟上的符文稍作改动，到时候会自己爆掉的。”小曼将酒菜摆好，笑嘻嘻地站在一边。

九天之上，灵气浓郁程度远胜人间，至少有五到十倍的差距。老李在小曼的图纸上加入了一个感应灵气的小型法阵，一旦周围的灵气超过人间的五倍，法阵便会产生殉爆，将灵舟炸毁。在飞升的过程中，凤羽灵舟一直藏在弱水中，即便受到外界影响，灵气也不会超越界限，而一旦飞升到仙界，灵舟浮出水面，周围灵气陡然上升，便会立即炸掉。

“炸掉的时候，修士多少会受一点伤，但与飞升之劫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占了天大的便宜，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李无常说道。

“飞升之劫？”

石苇有点儿懵了。他数年前带着弱灵通川天地，一路上艰难险阻无数，便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些就是飞升之劫。如今看来，老李所说的飞升之劫显然是另外一回事儿。他左思右想不得要领，猛然抬头，却发现李无常、小曼和孽凤都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飞升之劫是每个修士都要受的，与飞升路上的危险是两回事...”孽凤耐着性子给石苇讲解。

所谓飞升之劫，一共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分别发生在修士飞升的前后百年，每个部分各有十道天雷，其中前九道是死雷，威力不亚于炼虚境界的真雷劫，最后一道是生雷，可以帮助修士开通一窍，修为大涨。

“九死一生，厉害呀！”石苇觉得，天道就是一个饱读诗书的鸿儒，事情安排得头头是道。

“前半部分的十道天雷，是因你的修为已经不容于这个人面，天道厌弃你，因此降下神罚。后半部分的十道天雷，是因为新的界面尚未予以接纳，天道同样厌弃你，也会降下神罚。”李无常差点儿把嘴说成个瓢儿。

“反正修仙者就是被天道厌弃的，不过我上次...”石苇觉得大有道理，但自己去过九天，却没遇到什么天雷，不禁疑惑起来。

“公子，你修为不够，上此也不算真的飞升，不过是化入弱水之中走了一圈儿，不会招来天劫的。家主她们是靠天梯飞升，有父亲残留的龙气为引，消弭天劫也不在话下。”孽凤为石苇解惑。

“九天之上的大能丹灵可以炼制一种元罡仙露，帮助消弭界面之力的排斥，躲避天劫，你若真留在三魔天，那些魔主也会为你想办法的。你的几个媳妇儿也不必担心，棠溪墨自会料理。”李无常补充道。

“即便有了元罡仙露，恐怕我也到不了大不周平天...”石苇被这么多苛刻的条件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好摇头叹息。

在人间见到小曼后，石苇放下心来，于是几年前偷偷前往通和城，再次前往弱水汇聚于虚空的湖泊中。这次倒是顺畅得很，一路御水飞遁，半个月也没用上。

虚空中诸水交汇，不远处，九天散发的光晕尽收眼底，那片最高、最远的玄青色光团便是大不周平天。

距离大不周平天最近的是小不周天，石苇本想尝试从前的方法，再来他个通川天地，但无论如何努力，弱水每日的进境不过数寸，这样算来，恐怕一万年也到不了那里。

通往大不周平天的路上到处是风刃和乱石，巨怪凶兽种类繁多，那里给人的感觉就像不在九天之列，而是另外一个界面。据弱灵讲，即便在五方界崩碎之前，弱水也从未流到那里，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立场将她排斥在外。

同理，修仙者飞升也困难重重，想必只有附近的几十个中小界面，才有修士成功到达那里。石苇盯着大不周平天周围的那些小光点愣怔许久，既羡慕，又彷徨。

“我数过了，大不周平天周围有六十六个中小界面，距小不周天都太远，但话说回来，我也不敢去真的去小不周天借道。”石苇无奈地摇头。

“说到底还是修为的问题，修为不到去不了，修为不够也回不来！我说你小子向来不争气，还真想一口吃个胖子不成？”

李无常越说越气，抄起葫芦狠狠敲在他的脑袋上。他的新葫芦是小曼送的，比原来的大了三圈儿不止，打得石苇龇牙咧嘴。

“老棺材，再敢打我哥，看我不拔了你的花儿？”小曼大怒，一个酒瓶拍在老李的脑袋上。

“拔了你的花儿！”

石苇得了强援，也示威地挥了挥拳头。

“好啦好啦，我不是你们兄妹的对手，还是商量看看，凤羽灵舟要买多少灵石吧。”李无常认怂了，于是将话题转开，继续盯住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