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爱那个孩子，心心念念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出生，甚至为了这个孩子做了一切的打算，不惜和季老撕破脸打赌。

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安阳给破坏了。

季少言永远都不是羔羊，而是一直老虎。你若是惹了他，你就别想好好地生存下去。

这次安阳，的确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季少言猛地喝了一口酒，嘴角露出了讽刺：“说来也可笑，我能保护所有人，却保护不了我自己的孩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

说到这儿，季少言又猛地喝了几口酒，喝得呛到了，呛得眼角都湿润了，不知是呛出来的眼泪，还是别的。

慕容凌就这样认真地看着季少言，季少言一个劲地猛地喝酒：“我是多想要这个孩子出生，如果他还在，很快就能出生叫爸爸了。”

慕容凌拍了拍季少言的肩膀。

季少言擦了擦眼角，随后又讽刺地笑道：“你看，也只有在兄弟面前才能说这些话。说出去别人都不信。只手遮天的季少言，保护不了最亲近的人。呵呵，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少轩是这样，孩子也是这样——”

慕容凌叹了一口气：“是人。都有软肋。”

季少言点了点头：“的确。以前拼了命让自己更强，就是以为不希望有软肋，有软肋的人，就输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输了。”

慕容凌刚准备说什么，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打开手机一看，看完后关上了手机。随后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你有可能不用出手，就报了一半的仇，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季少言不解。

慕容凌喝了一口酒，随后解释道：“你料得不错。钱姝儿走出去以后，安阳的确追了出去。不过，他们没有像我们料想中的吵架。”

季少言挑眉，没有吵架么？

慕容凌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因果报应。你低估了钱姝儿对你的喜欢。她一时想不开，爬上了栏杆，在安阳的眼皮底下跳入了河中。你说河水这么深，这么湍急，这么冷。她的孩子能保住的概率有多大？”

季少言听完，没有任何反应，拿出了口袋中的烟，吸了一口，看着烟雾在空中缭绕，然后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动过要拿孩子来报仇的心思。虽然一命抵一命，但是也没想过让钱姝儿的孩子来抵命。不过，我也不会去怜悯她。毕竟，若是她不助纣为虐，不走错那一步，也不会有后续的发展，更不会有孩子的危机。至于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孩子的福泽，以及钱姝儿自己的造化了。”

慕容凌笑了：“看来，你还是有妇人之仁。比我仁慈。”

“妇人之仁？”季少言吐出了烟雾，眼中晦涩不明，“我只是不会牵连无辜。”

慕容凌看着鲜红的酒，如同人的血液：“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么？”

季少言不语，掐灭烟，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你嘛，当然是斩草除根。”

“看来知我者，莫若你。”

“所以，很多事情，你帮我做就可以了。”

慕容凌笑了：“你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季少言低低道：“彼此彼此。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了。”

慕容凌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的确，他和季少言是同一类人，却有着不同的初衷。

他慕容凌，从来不是一个善类。

从他出生那刻起，他就觉得人之初，性本恶。你要成功，就要把别人给踩下去。商人要想成功，就要不择手段。你要是不狠，别人就会比你更狠。

狠，一直是慕容凌的法则。除了那一次意外。

而季少言就不一样了，季少言的确心狠手辣，但是这种心狠手辣是后天形成的。刚出生的季少言遵循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善良的本性。奈何他所出生的环境，别人对他期许，让他这种想法渐渐淡去。他要是不坚强，不拼搏，不狠辣，那么被凌迟的人就是他。为了生存，他必须得狠。

所以当年轻的季少言遇上年轻的慕容凌之际，两人一个眼神，彼此就嗅到了同类中人的气息，一拍即合。

应该说，这两人是相互扶持着走上现在的位子的。

恰好两人可以互补，所以季家和慕容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你今晚是感情受挫了？”季少言突然想起慕容凌叫自己出来，应该不单单是因为设了哪个局。

没错，那个局其实是慕容凌专门设的。

那个带钱姝儿到“天上人间”并且喝得烂醉的那个人，其实是慕容凌的人。慕容凌趁着这个机会本来是想打算先帮季少言收拾了钱姝儿的，钱姝儿是害唐欢语流产的凶手之一。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安阳也来了。既然安阳来了，那当然得叫季少言来唱这出戏了。

慕容凌无奈地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季少言摇了摇头：“我猜到了。”

“猜到？”

季少言露齿一笑：“因为我那个表弟回来了。”

说到林泽浩，慕容凌就满肚子怒火，眼神中喷射出火花：“哼！别跟我提那个人！要不是那个人是你表弟，我还能让他在这儿蹦跶？”

季少言笑了：“我能认为你这是吃醋外加不自信么？”

“我吃醋？我不自信？季少言你说话小心点。”

季少言才不吃慕容凌的威胁：“你慕容凌对什么人都能狠，就是不能对程锦儿吧。你这狐狸也是有软肋的。”

慕容凌冷哼一声，也不反驳。

季少言继续道：“看来，我们又有了一个共同点。都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慕容凌鄙视地看了一眼季少言：“我比你好一点，至少我没有被人当过替身。”

季少言最容忍不了的就是“替身”二字，听慕容凌说道这两个字，立马开启毒舌模式：“慕容凌你以为你自己很好？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至少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边，看得到摸得着。你呢？连个人都找不到。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找到了也拿不下。唐欢语现在已经是我妻子了，你呢？她是你妻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