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宸乾宫,顾君阳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白馨与端伊尹。见顾君阳出来,白馨什么话都没说,便一头扎进顾君阳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带着哭腔道:“馨儿终于又见到皇上了,以前读书,每每读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总觉得是古人夸大其词了,如今自己身陷其中,才明白先人并不欺我。”
“傻丫头,不过才一日分离而已,瞧你难受的。幸亏朕听取宸妃之言,连夜派人去苍山接你,要是再晚一些,还不知你这丫头哭成什么样。”白馨这番真情流露,顾君阳似是很受用,搂着白馨温言道。
原来是宸妃,白馨恍然大悟。
心中一动,她轻轻推开了顾君阳,梨花带雨的脸上无光满是疑惑:“皇上派人来接我了?”
见白馨如此,顾君阳不由猜测道:“难不成馨儿没有见到朕派去的人?那你怎么会突然回宫?”
听到这里,白馨不禁低下了头,两颊边闪过可疑的红晕,故作羞涩道:“我……我……皇上走后,馨儿在枫林苑内坐立不安,便央求端大人,带着馨儿偷偷溜出来找皇上。想是错过了,馨儿并未见过来接馨儿的人。”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朕的傻丫头。”见白馨一心记挂自己,顾君阳喜不自禁。
不过吴清如可没有这么好唬弄,她一直站在顾君阳身后冷眼旁观,眼底一阵讥讽。顾君阳不知白馨回京为何,吴清如可是心知肚明。自从白馨和顾君阳进了枫林苑,她就暗中派人监视着白馨的一举一动,好不容易等到白馨出错,她决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嘴角浮起一抹善意的微笑,吴清如迎向白馨,像是关心道:“妹妹来了就好,皇上也正念叨着妹妹呢。不过妹妹怎么来的这样迟,皇上的人可是早就去接妹妹了?”
吴清如笑得温婉,似真关心白馨,但是白馨心里明白,吴清如这番可谓是笑里藏刀。幸亏她早有准备,不然还真被吴清如算计了去。
“其实早就该到了,都怪白馨不好。白馨一心想要早点见到皇上,便一直要求车夫加快速度。奈何天黑路险,马车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大树竟翻倒了,这才耽搁了这些时间。”像是知道自己的过错,白馨一脸愧疚,眼角的泪流得更凶了,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样楚楚可怜的女子,最是能让男子心动,即使是顾君阳这样的男儿也不例外。更何况,白馨这一番凄楚,皆是因他而生。果然,白馨这一番话说完,顾君阳望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怜惜与喜悦。
加之白馨衣衫凌乱,云鬓已散,身上各处还粘有尘土,更让他深信不疑:“朕的痴儿,真是让朕无可奈何。”
顾君阳这一句出口,也就意味着今夜之事就如此揭过了,白馨心下终于松了口气。至于一旁的吴清如,见二人如此情深,脸色倒是有些难看,藏在广袖之中的纤手捏的更紧了。
原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端伊尹,这才作了一揖,开口说:“臣不辱使命,特将白姑娘带回,也算可以功成身退了。”
“爱卿辛苦,此番为了朕的事情爱卿每日奔波,朕感激于心,定会重赏。”顾君阳一向看重端伊尹,加上这段时日端伊尹处事稳重,帮了他不少,他自是越加重视于他。
对于这些身外之物,端伊尹本就看得淡薄。更何况他进宫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父报仇,对于顾君阳的赏赐表现得很是不以为意,不由婉拒道:“为人臣子自当为君解忧,实不该因此论功行赏,微臣惭愧。”
“爱卿应得的。”顾君阳语气里的赞赏不言而喻。
这厢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把吴清如晾在了一边,似乎根本无视了她。不过吴清如这些年待在后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早就看得透彻,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见顾君阳如此看得起端伊尹,吴清如神态自若地走到顾君阳身边,带着笑意道:“难得皇上如此看重端大人,皇上一番好意,大人就别推辞了。”接着,她又侧身对着顾君阳嗔道:“皇上也真是的,妹妹一路奔波回到皇宫,现在怕已是身心俱疲,皇上还这么不怜香惜玉,早早安排让妹妹好好歇息。”
一席话说得圆滑,最重要的是话里处处以女主人自居,暗暗给白馨一个下马威。虽然这一次过招吴清如处于下风,但是不重要,这后宫才是她的天下。既然白馨敢进来,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这可都是自找的。
女人间的勾心斗角,男人一般很难体会其中意味。经吴清如这么一提醒,顾君阳才反应过来白馨还一身狼狈呢,于是自责道:“宸妃提醒的是,都怪朕高兴得糊涂了,竟忘了安排馨儿回宫歇息。你刚大病了一场,又连夜赶路必是疲惫不堪,朕已命张德海将千禧宫收拾出来给你,你快回去好好休息。等朕处理好剩下的事情,就立马去看你。”
“皇上一定要快些来。”白馨温顺地倚在顾君阳怀里,含情脉脉道。
嘴里的话虽是对顾君阳说的,但是白馨的视线却一直紧盯着身侧的吴清如,带笑的眼睛里满是敌意还有一丝轻蔑。女主人又如何?这后宫的主人到底是谁,这时候说还为时尚早。
对上白馨带着敌意的视线,吴清如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与之前虚伪的笑容不同,这一次的微笑是来自于内心的,甚至带着一丝丝愉悦。等了这么久,白馨这只小狐狸,终于按耐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怎能不让她高兴?
待吴清如回到毓秀宫的时候,红玉还在殿内侯着她。见她回来,红玉掌着灯迎上来,关心道:“娘娘终于回来了,刚刚仪妃娘娘还派人来询问过情况,娘娘没回来,奴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想必阡陌也是知晓了白馨回宫的消息,才遣人过来问的。折腾了这大半夜,吴清如也没有多余的心里继续熬下去,只对红玉说:“让人去仪妃娘娘那里传话,请仪妃娘娘明日一早过来一叙。”
“奴婢遵命,这就命人前去。”红玉领命,立刻派人传话下去,之后便侍候吴清如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