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练了,这支舞的最后一个动作这么难,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一连练了八日,许绿衣还是学不会《踏雪寻梅》的最后一个动作,恼怒道。
她将手里的水袖望地上一丢,对着白馨接着抱怨道:“这支舞我从前也跳过,根本没有最后一个甩袖旋转,刹那间定格的动作。这个动作难度太大,几乎没有人可以完成。”
初冬微寒,许绿衣却早已练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舞衣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白色的水袖躺在地上,有风吹过时,不时的飘动几下。
白馨一言不发,缓缓蹲下,弯腰捡起了被丢在地上的水袖,站起来递给许绿衣道:“几乎没有人,那就说明还是有人做得到。绿衣,这支舞是你争宠的唯一捷径,你要是完不成这最后一个动作,皇上不会相信是昭阳公主托梦给你的。要知道,当年皇上十八岁生辰,昭阳公主就是靠着最后一个动作一舞成名的。”
当年,许绿衣虽然不在京师,但是昭阳公主一舞倾城的事迹还是略有耳闻的。从那之后,很多人也争相模仿,却都无疾而终。毕竟跳舞除了苦练,还需要一定的天赋。更何况,只有极少人看过昭阳公主的舞步,大多都是凭空想象,要练成实属不易。
想到自己的目的,许绿衣只能从白馨手里接过水袖,却还是不甘道:“我自然知道这个动作的重要性,可是白姐姐,我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实在想象不出正确的动作是什么样的。”
许绿衣的难处白馨明白,当年为了送给顾君阳这个惊喜,她可是提早了三个月准备的。《踏雪寻梅》是大晋的传统舞蹈,几乎只要是会跳舞的人,都会跳这支舞。为了推陈出新,又别具新意,那段日子她几乎日日泡在舞房内。
忆起那时的努力与付出,如今想来却只是嘲讽。回忆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嘲讽。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还能帮到许绿衣。正是因为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做到,所以更加增强了托梦的可信性。
想到这里,白馨叹了口气,拿回了许绿衣手里的水袖,语重心长道:“我只跳一遍,你可要看仔细了。”
闻言,许绿衣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白馨话里的意思。她的表情有些错愕,她从未想过白馨居然会跳这支舞。心里虽然惊奇,但她并没有多问,而是往后退了一步,将院子里的空地让给白馨。
白馨拿着白纱做成的水袖走到了院子的边沿,她瞥了对面的许绿衣一眼,深吸了口气,随后凝神盯着水里的水袖。修长的手臂轻轻摆动着,那水袖就像是白馨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任由她随意地挥舞。
由慢及快,轻柔的水袖飘动的越来越快,白馨踮起脚尖,随之一起旋转。轻纱曼舞,白色的水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白色的线,朦朦胧胧地画面让人看不真切,却仿佛看见了冬日里漫天飞舞的大雪。
轻快地舞步沿着小院子转了一圈,步子越来越快,那白色的雪花也越来越大。最后高/潮的时候,白馨身子轻盈的往院子中间一跃,手里的水袖往上一抛。脚尖刚接触地面的时候,白馨柔软的腰肢就如扶柳般往后一倒。透明的白纱落到了她身上,红色的衣衫在白纱后面若隐若现,真的犹如纷飞大雪里遗世独立的红梅。
传言说中的倾城一舞真的展现在了自己眼前,一旁的许绿衣不由看得呆住了。最先恢复正常的人是白馨,她站直身子,将水袖从身上拿下来,走到许绿衣身边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踏雪寻梅》。”
被白馨这么一问,许绿衣才反应过来。她取过白馨手里的水袖,试探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这个都会?”
早在白馨下决心提点许绿衣的时候,她就知道许绿衣会有此一问:“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接着练吧,时日不多了。”
“嗯……”见白馨无意回答,许绿衣自然不会再多问。她轻轻点头,拿起水袖就准备开始练习。可是她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老槐树上一闪而过,她不由惊叫道:“谁在那里?”
听到许绿衣的叫声,白馨循着她的目光朝着老槐树上望去,却只见月影摇晃,哪有半点人影。不过白馨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心中依然有数。为了不让许绿衣起疑,她只好假装疑惑道:“哪里有人,绿衣你看错了吧?”
“可能吧,可能我转了太久有些头晕,看花了。”那黑影只是一闪而逝,许绿衣自己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说话间,许绿衣又朝着老槐树上看了一眼,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
“赶快练习吧,别耽误时间了。”白馨见许绿衣还是有所怀疑,立马转移话题道。
不过话音刚落,院子里却响起了敲门声。白馨和许绿衣不约而同地朝着紧锁的大门望去,随后彼此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两人都想不出,这么晚了,谁还会到这藏书楼来?
安静了一会,敲门声又接着响起。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白馨赶忙拉着许绿衣,飞快地对她说:“你快去藏书楼里面的书架后躲起来,这里我来应付。”
事态紧急,许绿衣二话没说就将水袖收起,一起拿进了藏书楼。等到许绿衣躲好,白馨才赶忙去开门。开门的刹那,白馨意外的发现来人竟然是消失了半月多的顾君阳。
过了这么久,白馨没想过他还会来藏书楼,一时愣在了原地。顾君阳看了她一眼,笑着调侃道:“怎么,还在生气?不请朕进去坐坐吗?
“当然不是,奴婢怎么敢将皇上拒之门外。”目睹了那样不堪的场景,再见到顾君阳,白馨忽然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好开大了门,让顾君阳进来。
似乎看出了白馨的尴尬,顾君阳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了小院子里。